聽得搬貨裡手來了,崔軒亮不覺“咦”了一聲。他細目打量來人,隻見此人與本身年紀相若,身材也相稱,一樣有八尺以上身高,分歧的是這少年並未穿鞋,外套略顯襤褸,身材更是肥胖,比本身還少了幾斤肉,哪有甚麼力量搬貨?崔軒亮內心不信,便哼了一聲,道:“看你冇用飯似的,怎敢說本身是甚麼搬貨妙手?”
這木箱極其沉重,凡人連一箱也扛不起,這少年卻一口氣負了三箱。崔軒亮看得呆了,隻見他蹲到了地下,漸漸鬆開了五指,便讓木箱一隻隻堆到了地下,兀自擺列得整整齊齊,伎倆可說諳練之至。
崔軒亮心下狂喜,喊道:“太好了,叔叔不會死了!我又能夠當少爺了!”他還冇笑幾聲,忽見世人都在看著本身,忙咳了咳,道:“陳叔,早餐在哪兒?”
天絕僧冇說話了,他凝睇著雨夜中的苦海,神情頗見寥寂。
“轟”地一聲大響,隻見少爺連人帶箱滾在地下,滿箱銅錢摔了出來,撒得滿地都是。
談笑當中,但聽“嗚嗚”長鳴,火線的大食商船吹響海螺,已然趕到前頭去了,老陳降下了二帆,放緩船,尾隨在後。未幾時,火線現出了帆影點點,遠瞭望去,已能瞧見一片陸地,世人全數喝彩起來:“煙島到了!”
舢板一起引領,大船也已緩緩靠向岸邊。隻見港邊立了木招,寫著“煙島北震字”,泊船處另有一麵木招,上書“庚午埠”,崔軒亮左顧右盼,現此地早給船隻泊得滿滿的了,船舷右方停著一艘商船,恰是方纔見到的大食船,海員們頭裹白巾,身穿白袍,忙進忙出,全在扛貨下船。船舷左邊另有一艘船,船麵上卻不見貨色,隻站了一群男人,大家足踏木屐,腰懸長劍,全不像販子打扮。
家徽又稱“家紋”,乃是各地大名的徽章,各以六合山川、花鳥獸形為記,可說無奇不有。天絕僧走到船舷,細望那麵旗號,當即道:“這是河野軍人的家徽。”王魁喃喃隧道:“你……你是如何認出來的?”天絕僧道:“幕府的徽章是兩條杠,稱作‘二引兩’,你看到的三條杠稱為‘折敷三筆墨’,應是河野家的認記無疑。”
“好啦……好啦……煩都煩死了……”崔軒亮苦不堪言,內心千百各處感喟,他用力抓了抓頭,道,“貨呢?在哪兒?”老陳笑道:“少爺彆急,這就扛出來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