煙島氣象萬千,商船數量之眾,來往收支之繁,遠在設想之上。日本出產的刀劍、香料,朝鮮的人蔘、屏風、漆器,都由此地轉運南邊,至於的陶瓷、絲綢、冊本、銅錢,則由此地轉運外洋四方,其他南洋燕窩、南蠻酒、藥種,乃至天竺、大食、波斯的各種珍寶,也都在此堆積,與琉球名城“那霸”相互輝映,可謂海上交通要衢。
昨晚睡覺時,這和尚仍然未睡,隻在看顧叔叔。看他此際早已起床,兀自神光炯炯,麵色怡然,隻不知是否徹夜未眠。眼看少爺起家了,老陳便拿來了一條毛巾,讓崔軒亮擦臉,一旁老林也送來香茶,讓少爺喝茶漱口。
這木箱盛滿了銅錢,裡頭滿是隆慶一朝所鑄的“大通寶錢”,當時東洋、朝鮮、琉球諸國全數通行此錢,不但出海貿易管用,各國百姓亦是需求頗急,是以那光陰本、琉球販子便常以黃金、白銀過來換購銅錢,浙閩一帶販子贏利頗豐。
天絕僧本在深思,聽得此言,立時醒了過來,當即淺笑道:“施主放心睡吧,貧僧會守著崔老施主的。”
他見本身還光著腳丫,便穿上了靴子,問道:“對了,我叔叔呢?他好些了麼?”
銅錢實在重,連著八趟搬運下來,崔軒亮已是筋疲力竭,他趴倒在地,喘道:“陳叔,搬完了吧?”老陳忙道:“差未幾了,再搬十五箱,那便成了。”崔軒亮魂飛天外,顫聲道:“十……十五箱?不可了,不可了……你們也來幫著搬吧……”
崔軒亮微感驚詫,趕快昂首來看,隻見麵前站了一名少年,約摸十七八歲年紀,正自冷冷地打量著本身。崔軒亮喃喃隧道:“你……你是誰?”
不孤子舔了舔嘴唇,隻覺這買賣非常好賺,便拉住了老林,附耳道:“這進港一回要多少錢?”老林附耳道:“這不是算次數的,是算天的。泊船一天要龍銀三十兩。”
在小舟的帶領下,大船緩緩進港,隻見四下儘是商船,或大或小,有新有舊,隻是來者不分中外,船上都懸了布旗,上繪一隻雲燕,想來也都交過了過路錢。
王魁指著劈麵桅杆,笑道:“瞧,這東洋人以菊花為記。十六瓣菊是日本皇徽,八瓣菊則是賞賜給處所大名的。你瞧他們的菊花共有幾瓣?”
崔軒亮本來哈欠連連,一聽此言,頓時大聲歡笑,便拉著點蒼小七雄,喊道:“走了!走了!我們下船玩耍吧!”一眾小羽士喝彩起來,正要簇擁著大少爺下船,誰知腳步才動,卻給老林攔住了,聽他道:“少爺彆走,我們另有閒事要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