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軒亮心下大喜,看天絕僧這般武功見地,如有他守在病榻旁,叔叔便算成了個活跳屍,也能給他弄好。他怕天絕僧懺悔,忙道:“多謝大師,那……那我去躺著了。”說著一溜煙地跑開了,安閒船麵上鋪了個軟墊,和衣臥倒。
“好啦……好啦……煩都煩死了……”崔軒亮苦不堪言,內心千百各處感喟,他用力抓了抓頭,道,“貨呢?在哪兒?”老陳笑道:“少爺彆急,這就扛出來了。”
才睡下不久,懷中的小獅子便已溜了,崔軒亮睡得苦澀,卻也懶得理睬。隻不知為何原因,耳邊好似來了一隻蚊子,幾次繞耳飛翔,擾人清夢。崔軒亮實在煩厭,儘管轉過了身,麵向船舷來睡。
“閒事?”崔軒亮一輩子冇乾過閒事,乍聞聲這兩個字,自是一臉猜疑,老林咳嗽兩聲,道:“少爺,我們艙底下還堆了貨,都是煙島的一名老爺子訂購的。他姓尚,是琉球人士,住在島東的‘舜天王街’,我們都叫他尚六爺。”
點蒼七小雄最是貪玩,可貴來到他鄉,自是雀躍蹦跳,嚷道:“快點!快點!我們快登陸去玩!”崔軒亮本身也是少年心性,當此時候,一顆心歡樂得好似要炸開了,忙從腰間取下嗩呐,奮力吹鳴,大喊道:“老陳!開船進港!我們馬上登陸!”
天絕僧點頭道:“不是。我隻是來找一戶姓方的人家,向他們探聽幾件事。”
崔軒亮猛地指向遠方,驚喊道:“看!有船來了!”
正驚詫間,隻見老林翻開了艙板,取了些東西出來,整整綁做了一大包,掛到崔軒亮的腰上,道:“少爺,這東西給你帶著。”
小獅子精力健旺,早晨從不睡覺,崔軒亮也懶得管這麼多,便將之一把抱住,當作枕頭,跟著平躺下來。
家徽又稱“家紋”,乃是各地大名的徽章,各以六合山川、花鳥獸形為記,可說無奇不有。天絕僧走到船舷,細望那麵旗號,當即道:“這是河野軍人的家徽。”王魁喃喃隧道:“你……你是如何認出來的?”天絕僧道:“幕府的徽章是兩條杠,稱作‘二引兩’,你看到的三條杠稱為‘折敷三筆墨’,應是河野家的認記無疑。”
聽得“玉麵金剛”四個字,崔軒亮便似吞了顆大力丸,一時力量暴增,將銅錢一箱一箱搬下了船,涓滴不覺得苦。眾船伕見他如此賣力,更是更加阿諛拍馬,說了個口沫橫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