綠枝隻好持續自說自話,“照侯爺的叮嚀,昌哥兒一起送走,那女人另一起,趕出都城。劉大人差來的那親兵跟郝管事吃酒時,稍稍透了幾句,說若再見那女人,立即發去漠邊為役。”
“蓉姐兒呢?”
曼娘知明蘭意指當年那事,不窒了下,哀哀哭道:“…夫人,上回是我錯了,都怪我胡塗,聽信了太夫人的花言巧語,竟然敢衝撞夫人。過後想起來,夫人那會兒懷著身孕,如果有個甚麼不好,我真是萬死難辭其咎…”
明蘭持續沉默。顧廷燁曾說,昔日幾個知情的兄弟多為漂亮,隻劉正傑常挖苦他婦人之仁,當斷不竭,將來滋擾不儘。旁人也許還會對曼娘部下包涵,可劉正傑卻決然不會客氣――他恰好拜托了他。
明蘭挑挑眉,側頭朝她身邊的男孩道:“昌哥兒罷,你熟諳我麼?”
“當初侯爺說過,倘若你再敢鬨弊端,便要不客氣了;你卻不肯信。”明蘭看她那副癡情且不敢置信的模樣非常膩味。
曼娘仰起脖子大笑,直笑得脖頸上青筋暴起,畢了才冷聲道:“還是伉儷呢!二郎在前邊存亡未卜,你卻好端端的坐在這兒!二郎待你多麼好,你到底故意肝冇有!”
來到一間偏僻的屋子,明蘭抬腳出來,隻見裡頭光禿禿的,隻上首一把太師椅,旁設一幾,餘下再無任何安排。崔媽媽領幾個細弱婆子侍立四周,恨恨瞪著屋中立著的母子。
明蘭冷酷道:“還瞧不出來麼?若侯爺故意,你們母子那裡離得了綿州?可侯爺隻叫人看顧昌哥兒全麵,於你,從未曾禁止分毫,這是為何?侯爺壓根不在乎你做甚麼!待送走昌哥兒,你愛死哪兒死哪兒去!”咦?這算垂釣法律麼。
好一個刻薄的白叟,不忍心孩子享福,明蘭心中輕歎,接著道:“常嬤嬤的為人,你也清楚,再正道冇有的了;且看她教養出來的孫兒多麼長進,昌哥兒將來必能有出息。”
曼娘冷冷道:“夫人彆忙著誇奴家了,鄉間地界上怕也少不了夫人的耳目罷。”
明蘭沉吟半晌,緩緩點頭。
明蘭躺坐在炕上,含笑看著小瘦子在柔嫩的墊子上翻來滾去,瘋頑得累了,便四肢一攤,挺著小肚皮呼呼睡去。
至此以後,明蘭便似鼓足了一口氣,也不管外頭關於張顧兵敗身故的動靜傳的如何繪聲繪色,她隻日日好睡飽食,對峙漫步活動;約過了三四日,屠家兄弟從外頭返來,馬車上押下一對風塵仆仆的母子。
曼娘大聲道:“這還用我說?從速去宦海上尋些助力,看著可否救二郎性命;再或者探聽西北可有熟諳之人;另有……進宮麵聖,披髮跣足,求皇上看在二郎昔日功勞上,千萬赦免了這回兵敗呀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