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老夫人怔住了。
王老夫民氣中酸楚,垂淚道:“我對不住你娘,總想著好好賠償……”
從書房出來,迎著夜晚的冷風漸漸走著,不知不覺踱步到母親院落前,長柏思忖半晌,搖手叫沿路丫環婆子噤聲,悄悄走到母親窗前,正要開口叫,忽聽裡頭有低低的哭聲。
“彼時,多少人勸祖母,非己骨肉,養之不熟。不但世人如此,連姨母心底也是這麼想的,是以才毫無顧忌的侵犯祖母,料定吾父子會高高舉起悄悄放下罷!”
長柏以拳重重捶掌。
王老夫人怒道:“你怎可如此說長輩?”
王老夫人嘲笑道:“你是彼蒼大老爺,老婦人不敢當。莫非今兒白日經驗的還不敷,還要追著來罵!”
對得住女兒,就是對不住王家,王老夫人想起亡夫,心頭一陣陣發虛。
盛紘一臉驚詫,“你姨父姨母雖是伉儷,但早成水火,現下有這麼好的藉口,休妻還來不及,怎肯乖乖聽話。”
王老夫人還是默聲,王母舅卻感慨道:“唐家是鬆江世族,盛老太太能為親家老太爺守節,撫養妹夫,實是……”他看看母親的神采,半途打住。
劉昆家的笑道:“我瞧老太太不是個心硬的。何況,隻要您受罰了,老爺和大哥兒內心就稀有了。更何況……”她苦笑一下,“您若不去,大哥兒可要去官的。”
“這事底子捂不住。”長柏沉聲道,“彆說康阿姨,她身邊曉得的人也很多。那些個管事,婆子,一天就能叫六mm拷問出來。何況故意人成心圖謀。”
長柏點頭。
王老夫人忍不住長歎了口氣。親家老太太確是品性樸重高潔,旁的都不計算。嫡母為庶子娶個孃家女人,既能維繫孃家情分,又能拉攏庶子,的確天經地義。換言之,當初盛紘若娶了徐家女,盛老太太本日就不會遭這些罪了。
長柏正色道:“康家是禍害,遲早出事。母舅和父親頻頻互助,我總覺不當,早留了心。”
王氏哭道:“我不去,不去不去,就是不去!……十年哪,還不如乾脆給我把剪子了斷纔好!阿誰孽障,我懷胎十月生了他,他也忍心!”
“我陪太太去。”
“不止如此。另有康阿姨,倘她將來以此威脅父親呢?到時物證人證已不複可查,姨母咬住是母親下毒,父親為了官申明望,枉顧究竟,袒護本相。”
王母舅不住悄悄點頭,王老夫人終究哀哀歎了口氣,緩緩轉過身來,對長柏道:“我如何不知你姨母是大大錯了!可…可她…畢竟是我的骨肉呀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