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嗚嗚......"
血足跡繞過祠堂,消逝在亂葬崗的老槐樹下。林默舉著火摺子,火光在墓碑間遊走如同鬼火。腐臭味越來越濃,他踢到個東西,低頭瞥見半截腐臭的童屍,蛆蟲正從浮泛的眼窩裡湧出來。
那聲音像是有人用指甲颳著陶甕,尾音裡帶著水汽的顫音。他摸出枕頭下的銅懷錶,綠鏽班駁的指針停在寅時三刻。月光透過窗紙上的破洞,在地上洇出個扭曲的人形。
紙人們俄然齊刷刷轉頭,脖頸竄改成不成思議的角度。林默摸到懷裡半塊青銅鏡,鏡麵觸到指尖的刹時俄然發燙。最前排的紙人尖叫著化作青煙,其他紙人卻像聞到血腥的沙魚般撲上來。
哭聲俄然變成尖笑。林默回身時火摺子滅了,月光下,十幾個紙人圍成圓圈,慘白的臉上都畫著春桃的五官。它們機器地鼓掌,樞紐收回竹篾摩擦的咯吱聲,空蕩蕩的眼窩裡淌出黑水。
"小翠......是你嗎?"林默的喉嚨發緊。紙紮店那晚過後,鄰村失落的女人總在半夜入夢,濕漉漉的頭髮纏著他的腳踝,肚皮上爬滿會爬動的硃砂符咒。
林默後退時踩到塊鬆動的墓碑,碑文在月光下泛著青光——"亡女王氏春桃之位"。墳頭土是新的,插著的招魂幡卻已經褪成灰紅色。他俄然認識到,春桃能夠早在失落當天就被埋在這裡。
"他們把我紮成新娘......"春桃的聲音混著水聲,"用我的骨頭做傘骨,肚腸搓成燈芯......"
"奶奶!"林默的喊聲在井中迴盪。水麵俄然伸出雙青黑的手,攥著他的手腕往井裡拖。墜落的刹時,他瞥見井壁內側刻滿鎮魂咒,最深處用硃砂寫著他的生辰八字。
"阿默哥哥......"紙人們齊聲開口,聲音像是從水底傳來的,"來陪我們跳皮筋呀......"
亂葬崗俄然起霧了。林默跟著鏡中血字的指引摸到古井邊,井沿的青苔上留著新奇的血指模。他咬破舌尖將血滴入井中,水麵俄然閃現出走馬燈般的幻象:
紙人們的尖叫俄然變成哭泣。林默昂首瞥見春桃的幽靈懸在槐樹上,嫁衣下襬滴著黑血,腹部裂開道豁口,無數鋼針從傷口裡探出頭來。她的右手小指缺了一截,斷口處暴露竹篾的紋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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影子俄然狠惡閒逛,窗紙"嗤啦"裂開道口兒。林默瞥見半張泡脹的臉貼在裂縫處,眼白上翻著,嘴角被魚線縫成詭異的弧度。不是小翠——是劉孀婦家失落半月的閨女春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