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瘸子癱在地上狂笑，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率乾癟："老東西......你孫子早被我種了陰蠱......"話音未落，他全部身材俄然爆成團黑霧，裹著供桌上的神像破窗而出。

"二十年前你偷煉子母煞，被逐出師門，現在竟用活人煉紙傀！"祖母桃木劍指向王瘸子，劍尖繚繞著幽幽藍火。

林默站在村西頭的紙紮店門口，手裡攥著半塊冷掉的饅頭，喉嚨裡像是塞了團棉花。暮色裡，退色的黃紙燈籠在簷角閒逛，映得門板上歪歪扭扭的"壽材花圈"四個字忽明忽暗。這是他第三次路過這家店，每次都能聞到一股如有若無的腥甜味，像是陳年糯米漿混著鐵鏽的氣味。

林默剛要追，俄然麵前發黑。挽起袖子，隻見血管裡有甚麼東西在爬動，皮膚下閃現出蛛網般的青紋。祖母踉蹌著扶住門框，嘴角溢位血絲："快......去古井......"話未說完便昏死疇昔。

院門被人撞開，七八個火把湧出去。林默趁機擺脫鉗製，連滾帶爬躲到神龕前麵。紙人新娘俄然暴起，鋼針密佈的嘴裂到耳根，嫁衣下伸出數十條沾滿黏液的觸鬚。

"沙沙......"

腐臭味劈麵而來。

"你看這具新娘子多俊。"王瘸子拽著林默往堂屋走，力量大得驚人。供桌上躺著具穿紅嫁衣的紙人，鳳冠上的珍珠泛著青光。當林默看清紙人臉龐時，心臟幾近停跳——那清楚是鄰村半年前失落的女人小翠！

"林家小子，看夠了吧？"王瘸子啞著嗓子，渾濁的眸子在暮色裡泛著青光，"這可不是你該來的地界。"

王瘸子猛地合上門，震得簷角的燈籠狠惡搖擺。林默站在原地，後頸俄然竄起一陣涼意——方纔門關上的刹時，他清楚瞥見阿誰紮羊角辮的紙女童，嘴角向上翹了翹。

"本日是甲子日，寅時三刻陰氣最盛......"王瘸子俄然開口，聲音像是砂紙磨過青石板。林默渾身汗毛倒豎，卻發明老頭是在對案台上的神龕說話。龕中供著尊黑麪神像，三頭六臂，獠牙外翻，腳下踩著具骷髏。

"砰！"

木門俄然裂開道縫，驚得林默後退半步。門縫裡探出半張蠟黃的臉，眼角堆滿皺紋，像揉皺的黃表紙。是紙紮店老闆王瘸子，村裡人都說他年青時在城裡學過紮紙人的技術，厥後摔斷腿纔回村開了這家店。

枯爪般的手搭上肩膀，林默聞到濃厚的屍臭味。月光下，兩人的影子投在院牆上，王瘸子的影子俄然膨大變形，伸出無數觸鬚般的枝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