轉眼到了初夏，院中的蜜香花已經抽枝抽芽。這日柳明遠散學回家，遠遠就聞到一陣甜香。排闥一看，隻見錦娘穿戴淡黃衫子，正在梅樹下玩弄幾個陶罐。陽光透過樹葉班駁地灑在她身上，好像一幅活色生香的仕女圖。

夜深人靜，柳明遠躺在極新的床榻上，聽著窗外蟋蟀鳴叫，仍覺如夢似幻。錦娘換了素白中衣，散開辟髻，正對著銅鏡梳理長髮。月光從窗欞間灑入，為她鍍上一層銀邊，美得不似凡人。

錦娘點點頭，俄然蹙眉輕哼一聲。

"娘子想吃？"柳明遠剛要邁步，卻被錦娘拉住。

錦娘拉著他的手按在本身平坦的小腹上，羞赧地低下頭："今晨妾身就發覺到了...固然靈力儘失，但這感到還在..."

柳明遠替她攏了攏被風吹亂的鬢髮，笑道："恰是。這揚州城自古繁華，我們今後就在此安家了。"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封泛黃的信箋，"叔父說祖宅在城東仁豐裡，雖多年無人居住，但每月都有老仆打掃，應當還算整齊。"

暮春時節的揚州城煙柳畫橋，風簾翠幕。運河兩岸商店林立，叫賣聲此起彼伏。一艘烏篷船緩緩泊岸，柳明遠扶著錦娘踏上青石板船埠，二人風塵仆仆，卻掩不住眼中的欣喜。

"轉化？"

柳明遠放棄了趕考的動機，放心在書院教書，閒暇時便陪著妻兒在梅樹下流玩。錦娘雖不能化蜂，卻教會了小慕錦如何與蜜蜂交換。夏季午後，常能看到母子二人坐在花叢中，四周環抱著嗡嗡飛舞的蜂群，卻無一隻蜇人。

"我倒但願是個兒子，像娘子一樣仙顏絕倫。"

柳明遠不由分辯將她抱回屋，又命老仆去請大夫。等候的時候格外冗長，柳明遠握著錦娘冰冷的手，心如刀絞。錦娘額上排泄精密汗珠，卻還安撫他："夫君彆擔憂...蜂族有身與人族分歧...能夠...能夠是孩子在轉化..."

柳明遠驚奇地看著她："這你都能聞出來？"

錦娘回眸一笑，放下象牙梳，款款走來。她剛坐到床邊，就被柳明遠拉入懷中。溫香軟玉在懷，柳明遠卻不敢用力，隻悄悄環著她："本日走了那麼多路，累不累？"

柳明遠翻開一看，是幾粒種子。"這是..."

柳明遠一驚，隨即感到掌心下的肌膚微微發燙。更奇異的是，錦娘腹部竟模糊透出金光，構成一個蜂形圖案，與他胸口的印記一模一樣！

柳明遠如遭雷擊，半晌纔回過神來，猛地將錦娘抱起轉了個圈："我要當爹了？！"又倉猝放下她，手足無措道："會不會傷著孩子？娘子快坐下，要不要喝點水？餓不餓？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