錦娘點點頭，俄然蹙眉輕哼一聲。

柳明遠接過繈褓，翻開一角，頓時呆住了——嬰兒粉嫩的小臉上，眉心處有一個金色的蜂形印記，正微微發光！

"如何了？"柳明遠嚴峻地問。

這日傍晚，柳明遠散學回家，遠遠就聞聲院中傳來歡聲笑語。排闥一看，隻見錦娘正抱著小慕錦在梅樹下玩耍。落日餘暉中，老婆一襲淡綠羅裙，兒子穿戴杏黃小衫，好像畫中人物。

柳明遠順著她手指方向望去，隻見攤位上擺著各色蜜餞，在陽光下晶瑩剔透。攤主是個白髮老嫗，正用長筷翻動著瓷盤中的果脯。

柳明遠急得團團轉，俄然聞聲錦娘一聲淒厲的慘叫，緊接著是產婆的驚呼："天爺！這、這是..."

自此，二人便在揚州安設下來。柳明遠憑著秀才功名，在城南書院謀了個教職，每日授業解惑；錦娘則跟著老仆學做家務，雖開初鬨出很多笑話——比如把鹽當糖放進粥裡，或是洗衣時差點把本身也掉進河裡——但她聰明過人，很快就像模像樣了。

進了院子，但見一方天井，兩側配房，雖不豪華，卻清算得潔淨利落。天井中心一株老梅亭亭如蓋，樹下石桌石凳纖塵不染。老仆引他們到正屋，絮乾脆叨說著這些年的等待。本來柳明遠的父親暮年間在此購置宅院，厥後舉家遷往隴西，隻留老仆看管。三年前父親病逝前，特地叮囑老仆持續等待能夠返來的獨子。

錦娘摘下帷帽，將他的頭攬入懷中。柳明遠聞著她身上淡淡的蜜香，心境垂垂安靜。俄然感覺臉頰一涼，昂首見錦娘眼中含淚，不由慌了："娘子如何哭了？"

錦娘回眸一笑，放下象牙梳，款款走來。她剛坐到床邊，就被柳明遠拉入懷中。溫香軟玉在懷，柳明遠卻不敢用力，隻悄悄環著她："本日走了那麼多路，累不累？"

錦娘昂首瞥見他，嫣然一笑："夫君返來了。"懷中的小慕錦也伸出胖乎乎的小手，口齒不清地喊著："爹、爹..."

柳明遠拱手道："但是柳忠老伯？鄙人柳明遠，隴西柳家..."

錦娘點點頭，俄然輕"咦"一聲，指著不遠處一個賣蜜餞的攤子："夫君快看，那些蜜漬梅子..."

"出、出去！全都出去！"他俄然厲聲喝道。待世人退下，他抱著孩子跪在床前，哽咽道："娘子...你看..."

暮春時節的揚州城煙柳畫橋，風簾翠幕。運河兩岸商店林立，叫賣聲此起彼伏。一艘烏篷船緩緩泊岸，柳明遠扶著錦娘踏上青石板船埠，二人風塵仆仆，卻掩不住眼中的欣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