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。
是以,韓、柳的文章都明白如話,決不晦澀難懂。比如韓愈的《師說》:弟子不必不如師,師不必賢於弟子。聞道有前後,術業有專攻,如此罷了。又如他的《雜說四》:世有伯樂,然後有千裡馬。千裡馬常有,而伯樂不常有。至於柳宗元的《小石潭記》,更是不壓韻的口語詩:
實際上傳奇與唐詩不但並行不悖,並且相輔相成。白居易寫了《長恨歌》,陳鴻就寫《長恨歌傳》;白行簡寫了《李娃傳》,元稹就寫《李娃行》。向來被看作高雅藝術的詩與淺顯文學傳奇,竟然毫無停滯地“同流合汙”。
亂花漸欲誘人眼,淺草才氣冇馬蹄。
但這並無毛病白居易寫出極其高雅的七律:
趙光奇說:因為當局不講誠信。說是地稅和戶稅以外不取分文,實在分外收的比兩稅還多。厥後又說甚麼平價收買糧食,實際上是隻拿糧食不給錢,還要我們運到老遠,害得我們幾近停業。我等愁苦如此,哪有幸運?
但,實施兩稅法今後,帝國變得安寧富庶,官員也變得豪闊起來,則是究竟。更首要的是,因為唐朝科舉之盛始於高宗之時,成於玄宗之代,極於德宗之世,以是締造了兩稅法的德宗朝,便成為汗青的一個分界點——而後的中華帝國將是庶族地主階層的政治舞台。[274]
與盛唐一樣,這內裡表現出的仍然是大唐精力,是本性的張揚和幸運的尋求,隻不過本性更加光鮮,對幸運的瞭解也各不不異。以是,韓愈能夠因對峙己見而獲咎天子:一封朝奏九重天,夕貶潮陽路八千;杜牧也能夠不管不顧地流連忘返於紅燈區:十年一覺揚州夢,博得青樓薄倖名。[278]
潭中魚可百許頭,皆若空遊無所依。日光下澈,影布石上,佁然不動。俶爾遠逝,來往翕忽,似與遊者相樂。
唐德宗問:如何樣?老百姓都很幸運吧?
應當想不到。但傳為他所作的《憶秦娥》,卻無妨看作長安和長安所代表之期間的悼詞:樂遊原上清秋節,鹹陽古道音塵絕。音塵絕。西風殘照,漢家陵闕。
這可真是彷彿隔世。
可惜在王朝期間,立法者的美意常常是一廂甘心,中晚唐天子的詔令更一定能真正實施。貞元三年(787),天下大歉收,物價低到每鬥米一百五十錢,粟八十。為了製止米賤傷農,帝國命令以平價收買糧食。這當然是中心當局的惠民政策,成果倒是農夫苦不堪言,怨聲載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