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倒是想救他，可惜，救不得呀。”

而現在呢？不但痛責關鐸，連他的寄父潘誠也成了“粗且蠢”，更自比赤子，視小他很多歲的鄧舍為父母，幾近顛狂亂語。

高麗，雙城，夜。

“寄父，寄父。”他閉上眼，呼吸冰冷的氛圍，停歇翻湧的絕望。

“我八百裡加急！派出去的信使照顧四匹良駒快馬能夠替代，東牟山至廣寧，一日可到。現在被圍已經，……”潘美暴躁不安，揮手狂喝，到底最後明智克服了情感，未說完的話戛但是止。

瀋陽到遼陽半日可到，也就是說，明晨一早，遼陽保衛戰就要打響。

一個不知內幕的謀士，麵帶憂色，道：“怕是要去打蓋州，不如攔一攔？”

下午，鄧舍所部與元軍平原鏖戰時，他也是站在這個位置，曆曆在目。說實話，當他看到元軍的伏兵抄了鄧舍後路之時，他本來就對鄧舍不抱甚麼但願了。

潘美的這封求援信，如泣如訴，字字滴血。送到鄧舍手中的時候，鄧舍的軍隊早已開赴。鄧舍讀罷，掩卷長歎。生與死之間的決定，如此困難；憶開初見潘美之時，多麼意氣風、指導江山、糞土當年萬戶侯的一個豪傑俊彥。

諸葛平生唯謹慎，謹慎些總冇錯。

他大聲喝道：“紙、筆！”等不及親兵送來，扯開披風，咬爛手指；以披風為紙，以血為書，奮指疾書，寫道：“夫幽則有鬼，天則有神，神鬼相鑒，君若來援，潘美永不相負。”

“我軍拔營，東牟山韃子隻派了少股標兵遠遠張望，遠近二十裡，並冇有反對我軍的仇敵。”

“報，太子河紅賊拔營，往鴨綠江邊去，似欲彙合雙城的陳虎部。”

是的，潘誠遠在廣寧，又麵對搠思監的壓力，冇法來援，他瞭解。但，若他不是他的義子，而是他的親子呢？昔日父子嫡親，叫的多好；大難到時，各自飛的不但是伉儷！山下元軍出的炮彈，一枚落在了他腳下不遠，濺起很多的碎石塊，碰撞在他的盔甲上，劈啪作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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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是說？”

“將軍，現在想來，當初奪山過分順利，韃子竟似主動相讓普通；既然相讓，現在卻又崛起雄師，圍我山上。”

“瀋陽呢？”

鄧舍轉轉頭，躊躇了下，冇有將潘美的血書丟掉，細心地摺疊起來，放入袖中。便如他留下李成桂府上橫匾一樣，他也決定要留下這封血書，來時候地提示他：不必然非要有蓋世的武功，才氣夠成為豪傑；而有了蓋世武功的，卻不必然就是豪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