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彌陀佛,……。”
右邊窗邊,金漆圓凳上坐著一名二十多歲的仙顏婦人,一雙眼睛又明又亮,便如水晶盤上走明珠,勾魂奪魄,似笑如怨,又彷彿帶著點嗔怒。
鄧舍不由再往她身上旁觀。
田家烈!覺得已然高看了他,渾冇推測還是低估了此人的才乾。一縷殺機在他眼中一閃而現。在王夫人覺之前,他及時調劑好了心態,微微一笑,道:“多謝娘子。我來益都,本無歹意。田右丞倒是曲解了。”
也難怪鄧舍失神,王夫人明天來,特地顛末專門的打扮。她本來就姣美,再一打扮,更了不得了,配上兩頰的緋紅,額頭的細汗,愈美麗鮮豔。兩句詩詞浮上鄧舍的心頭:“雲想衣裳花想容,東風拂檻露華濃。”
“何如我遠來是客,出入不得不更加謹慎。即便本日來見娘子,亦是喬裝改扮,方不虞被人現。各種苦處,尚望娘子諒解則個。”
偶爾見一兩個小沙彌或者提著水桶、或者低著頭,倉促忙忙地走過。鄧舍等他們走遠,看擺佈不再有人,閃身進了後院門內。院中一排四五間雅室,隻要一間開著門,門扉半掩,不消說,此必為王夫人地點。他略整衣冠,邁步走入。
這處文殊廟在益都頗是著名,承平光陰裡,常有很多讀書人來借地溫書,雅室天然是有的。那方丈冇口兒的承諾,選了最好的一間,請她入內歇息,奉上茶水,本來還想要相陪,說會兒話,見王夫人輕掩檀口,打了個哈欠,那方丈見機,自辭職出去。
鄧舍麵色不動,賞玩美人的心機卻頓時一掃而空,胸中立即翻起了驚濤駭浪。
她薄怒的模樣,撅起小嘴兒,又俊又俏,平增三分美色。王士誠不免心蕩神漾,放下身材,費了好大勁兒,許下幾個願,直到允她明日本身去,王夫人才轉怒為喜,俏生生點了王士誠一下,道:“還不都是為了你!”
這會兒已經日上三竿,來拜佛的信男信女垂垂增加。山中的氛圍很清爽,遠處鬆林起伏,入眼皆綠。從王夫人站的位置,恰好能夠斜斜瞥見寺廟的大門。她目不轉睛看了多時,隻見人來人往,不止老年人與女子,時不時也豐年青男人出入,卻始終不見她所等的人來。
遠處殿中的和尚們唱起了佛經,王夫人恍若未聞,她低聲喃喃:“朋友,……”
今時不比昔日。或許在鄧舍的心中,他仍然會因王夫人之前的各種表示,對她有些架空,但是久掌大權,殺伐定奪,他的心態與昔日已經有了截然分歧的竄改。偶然候想起王夫人,他竟不免心動。此心動非彼心動,與豪情無關,純粹“食髓知味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