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請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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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又,殿下覺得,擇吳國公為盟,或會有與虎謀皮之憂。以卑職看來,此實為杞人憂天。時勢老是在竄改的,到時候真的展到這一步了,再說不晚。何況,現在殿下以戔戔山東之地,就有敢與李察罕爭鋒的勇氣,吳國公雖強,又有何懼?試問殿下,李察罕與吳國公比擬,誰為虎焉?”
“較之察罕,我海東之堅甲、利劍不如之。較之吳國公,我海東之積粟、富庶不如之。然,我海東之民,發展黑山白水之間,久處天寒酷冷當中,若論刻苦刻苦、忘死敢戰,倒是察罕、吳國公不如我之者遠甚。
“卑職又請以此三喻,為殿下闡發群雄之短長。”
“不但勢銳,殿下仁厚愛才之名,也早已傳遍北國。殘如河光秀,不以其卑賤而棄之;勇如郭從龍,不以其英勇而過寵,賢與不肖,皆得才所用。上至公卿世家,乃至布衣之士,無不對此交口獎飾。是殿下之賢,亦然天下少見。
顏之希就是如許想的。他大點其頭,提出了與方從哲分歧的定見,說道:“挑選、並且交友盟友當然為長遠之重策,但是該交友誰?卻不必然非就是強者。何如締盟弱者,比如張士誠之流?先聯手弱者,一起吞食強者。既滅強國,然後再決鬥弱者,是不是會更省力量?”
“殿下所問者,不是問該如何來實現盟約。以卑職覺得,殿下實在是想問該如何來擒虎捉鷹,可對麼?”
“至於士誠、友諒、國珍、玉珍、有定諸子,不過或為腿、膝,或為腳、趾,其國雖富,其人雖眾,無所用力處也。
“也不儘然。先動手為強。擒虎之同時,殿下也能夠暗裡款通友諒與士誠。友諒遠而士誠近,藉助士誠的力量,以此來消磨吳國公的氣力。如此一來,是我擒虎的同時又拔掉鷹羽,折斷脊梁的同時又取下腰肢,天下的走勢,不就很較著了麼?”
鄧舍笑對姬宗周,說道:“得洪先生一讚,方從哲果有自知之明。”
“李察罕雖有十萬之軍,固然占有了晉冀、陝西之地,鄰有孛羅之覬覦,上有多數之管束。是其軍雖硬而不能收由心,是其人雖多謀而不能肆意施為。冇法做到令從一出,冇體例隨心所欲。若將他比作猛虎,則孛羅與多數就是他的籠子,柙中之虎是也。這就是他的弊端。李察罕少的,是天時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