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麻痹地走進雪地裡,麻痹地撿起地上仍然沾著柳夢冉血漬的長劍,麻痹地指著坐在地上一樣麻痹的海闕。
他放下身材架子,親身求暮陽,成全他闕兒生前的最後一個慾望。
隨後一個冷厲的眼刀飛向千行,腳尖用力一點,施輕功帶走了暮陽。
“求你……把我和夢冉葬在一處……”
暮陽轉念一想,也是啊。她同海闕毫無乾係,能夠殘暴對待。但,柳夢冉呢?也要殘暴對待她嗎?
她安靜如水,不知冷,不知痛。
……
當時,暮陽態度相稱倔強。
“――暮!陽!”
巨大的雨滴無情地落下。雨幕中,黑影遑遑,唯獨一襲月白長衫清楚而奪目。手中那柄百骨扇扭轉如風,所過處鮮血四濺。就連夙來淡雅沉寂的麵龐也充滿驚駭,扭曲得不成樣。
眼看著又一劍劈麵落下,千行轉歸去一把將她拉近懷裡,提扇擋那一劍。而餘光裡,紅色身影已飛到暮陽身前,千行想要疇昔已經來不及了。
他們也來祭拜柳夢冉,畢竟最後關頭,是柳夢冉替千行擋下了致命的一劍。
暮陽覺得,顛末柳家滅門案以後,她對柳家任何人的滅亡都已經麻痹,直到那一刻,她也都是麻痹的。
千行看一眼暮陽這邊的景象,緩慢地扭轉著百骨扇往暮陽這邊靠近,卻令江肖宜落單。
但是,暮陽冇能殺了海闕,海闕率先毒素攻心,眨眼間就要死去。
現在,海魏同她道一個“謝”字,她想,倒不如謝海闕,是他用本身的死,成全了他和柳夢冉。
“坊主――”
“柳夢冉已死,柳家的奧妙也同她一道帶進了宅兆。”迎著世人猜疑的目光,暮陽冷聲道,“莫說柳夢冉生前冇把東西交給我,即便這東西在我手上,你感覺我會給你嗎?”
那一刻,暮陽彷彿俄然間鬆了口氣。
阿誰傳聞已經分開金都好幾個月的男人呈現了,他把暮陽抱進懷裡,一掌將莊槿震出幾米遠。
隔著雨,四目相望。
此時現在,他們是這方六合間最類似之人,最曉得相互心中的痛苦與難過。
海魏曉得,闕兒對柳家女人用情至深,不然也不會私奔。而麵前這存亡相依、不離不棄的場麵,讓他一顆滄桑半生的肉痛到了極致。
回想起那日海闕抱著柳夢冉一動不動地坐在雪地裡,暮陽眼睜睜看著柳夢冉身下淌出的血將積雪染得通紅。
暮陽彎了彎唇,卻說不出話來。
莊槿目光一冷,抬唆使意,身後黑衣人便提劍一擁而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