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衾說完，還是感喟著：“他或許軟弱扭捏、笨拙胡塗，做下如此大的錯事，卻也並非對你滿懷歹意。他的私心，是覺得你不再是青帝，就還會做回他一人的師尊，你們二人在山間清修的日子，纔是貳心中最想歸去的光陰。”

若說他和路銘心之間的情劫，成績了心魔的興旺，那麼這心魔卻並不是因他和路銘心的私交而生，以是哪怕他勘破情劫，卻也不能擺脫心魔。

顧清嵐也曾想過此節，先前他隻當那是因他靈根在琉璃鏡中重塑，纔會如此，到這時他才瞭然，微微閉目，輕聲說道：“是因我對洛宸和天下之民氣灰意冷，隻願冰刀霜刃相加，不肯再做回阿誰待誰都和順若水的青帝。”

“他天生水係靈根，心腸柔韌多情，卻又易被勾引鼓動，那日他挺劍對你，是因道修中有幾人已對他勒迫威脅多日。

他說著衣袖一揮，廊外的雪景，刹時已變幻成了獨首山蒼翠的叢林，顧清嵐也已看到，這恰是數百年前，青帝遭遇道修叛變，被圍攻的那一日。

這些舊事早就疇昔數百年，洛宸也早連靈魂都不存一縷，哪怕提及這些又有何用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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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說到這裡，又頓了頓：“亦鸞，你靈魂在這鏡中已有六日，若留足七日，就亦會同我普通，變成了被困在鏡中的靈體。”

夜衾說到這裡，頓了頓又說：“琉璃鏡可觀統統疇昔之事，我到了這裡後，深恨洛宸對你下了毒手，曾看過洛宸為何會叛變你。

也曉得到了三十六年後他被李靳重生不久，就發覺出心魔日趨增加，不管他如何參悟，也如何都冇法禁止。

這也是數日之間，他第一次感覺本身又有了實體，哪怕是靈魂凝成的身材，也賽過飄零無依，獨一一縷神識。

顧清嵐也推測如許了，苦笑了聲：“可那具肉身已經脈斷絕，金丹消逝，現在我卻也回不去了。”

他看到本身在說出那一句“我不再是你師尊”後，洛宸目光中的哀慟和震驚，也看到了正因他這一句話，洛宸眼中生出的一絲血紅之色。

他想起本身飛昇勝利那一日，天涯晴空萬裡，隻稀有朵捲雲隱現在天涯，聚在登仙台下圍觀的修士皆都滿臉敬佩神馳，唯有洛宸在望著他走下登仙台後，悄悄拭了拭眼淚。

夜衾又歎了歎：“亦鸞，你待天下人皆有情，這些情義卻又一再橫遭歹意叛變，也恰是這些情義，將你困在原地，令你冇法再超脫俗世塵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