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衾也歎了聲:“亦鸞,你之遭受,重生後會是如此,任誰都冇法對你橫加指責。但你心魔,卻並非重生後纔有,而是從青帝之時,就已埋冇。”
他想起洛宸年幼時就體貼懂事,他次次閉關,他都守在門外護法,不鬨不爭,常常送他去閉關之時,還總用莫名擔憂的目光望著他,彷彿怕他出了甚麼事。
到了此時,顧清嵐心中也清如明鏡,曉得為何當他又再次被徒兒叛變,慘遭非命以後,會將本身靈魂封存。
隻是此次,端坐在登仙台上的那人,一身絳紫長袍,麵龐端肅,卻恰是已成了絕聖真人的洛宸。
這些舊事早就疇昔數百年,洛宸也早連靈魂都不存一縷,哪怕提及這些又有何用?
他說著衣袖一揮,廊外的雪景,刹時已變幻成了獨首山蒼翠的叢林,顧清嵐也已看到,這恰是數百年前,青帝遭遇道修叛變,被圍攻的那一日。
夜衾笑笑點頭:“我又豈會不知?你是亦鸞,又不是亦鸞。你既複活,血肉靈魂皆是重生,連靈根都已竄改,乃至不再記得我們之間的事……可你畢竟還是你,隻不過是我,變成了困在鏡中的靈體。”
“他天生水係靈根,心腸柔韌多情,卻又易被勾引鼓動,那日他挺劍對你,是因道修中有幾人已對他勒迫威脅多日。
也曉得到了三十六年後他被李靳重生不久,就發覺出心魔日趨增加,不管他如何參悟,也如何都冇法禁止。
他看到本身在說出那一句“我不再是你師尊”後,洛宸目光中的哀慟和震驚,也看到了正因他這一句話,洛宸眼中生出的一絲血紅之色。
他說到這裡,又頓了頓:“亦鸞,你靈魂在這鏡中已有六日,若留足七日,就亦會同我普通,變成了被困在鏡中的靈體。”
若說他和路銘心之間的情劫,成績了心魔的興旺,那麼這心魔卻並不是因他和路銘心的私交而生,以是哪怕他勘破情劫,卻也不能擺脫心魔。
真正由他扶養長大,事事親身教誨催促,被他視為可擔當衣缽的,卻隻要洛宸。
顧清嵐聽到這裡,卻隻能苦笑了。
他麵前光影變幻,又回到了昔日魔宮的鏡廊之上,微低了頭,他也能看到本身一身白衣,銀髮垂肩,恰是棺木中他屍身現在的模樣。
夜衾望著他臉上隱現悲慼痛心之色,也在旁輕歎了聲道:“亦鸞,你可知為何琉璃鏡重塑你靈魂血肉,你的靈根卻變異成了冰係?”
顧清嵐望向廊外簌簌飄落的白雪,早已想到:“這是當年我隕落那一日的景象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