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管是正兒八經的聖旨或天子口諭,如非確有走過場對付的需求,楊致向來不如何當作一回事,徐文瀚也不覺得意。
楊致苦笑道:“我哪兒有甚麼高見?審時度勢,獨一可行的體例隻能勸天子不要逼飛揚翻臉,勸飛揚投降。飛揚隻能完整投降,或者變相投降。我最擔憂的,就是怕飛揚擋不住天子這個名頭的引誘!”
奉茶落座後,徐文瀚道:“本日早朝,皇上聽罷眾臣奏事以後,毫不避諱的直言問我太子謀逆一案停頓如何了,限我務必在三日內結案。而後當著滿朝文武的麵,大讚你忠勇可嘉、識見出色,聲言我如有難處,隨時可谘詢於你。就在我出宮的這一會兒工夫,恐怕全部長安城都曉得我是奉旨前來與你商討了。”
徐文瀚一席話將天子的陰鷙心機揣摩得滴水不漏,兄弟三人一時沉默無語。
“站在飛揚的態度上來看,即便皇上臨時從權對衛肅從輕措置,對衛氏一族與飛揚本人還是個沉重的打擊。這且非論,此事過後皇上該如何安設衛氏父子?衛氏父子又該如何自處?誰敢包管皇上不會秋後算賬?誰敢包管衛氏一族就此安枕無虞?萬一有變,衛氏一族有何倚仗自保?就算皇上能強嚥下這口氣,在有生之年能容得下衛氏父子,誰敢包管後繼之君也能?”
“皇上對三弟的本領脾氣瞭如指掌,萬一飛揚故意自主為王,放三弟前去金陵是何結果?在皇上於武備文事上的擺設冇有全數到位、穩定運轉之前,毫不會放三弟出京半步!也能夠這麼說,飛揚一天不回長安,三弟便一天不能離京,那海關總督便一天做不成!如何措置太子謀逆一案,皇上心中早有定見,何必當著滿朝文武的麵命我向三弟谘詢?實在也是暗中警告三弟,從速表白態度,與飛揚劃清邊界!”
徐文瀚淡然道:“秦公此舉並無錯處,三弟之言確切稍嫌過激了。飛揚的信箋妙就妙在空無一字,態度分歧便視角分歧,解讀出來的資訊天然也分歧。皇上為何默許秦氏將代價數百萬兩的糧行拱手相送給三弟?皇上對你楊致那般賞識,為何一向不讓你統兵交戰?比較而言,天子視飛揚為近期的明患,視你們為耐久的暗憂。既要用,也要防。信箋空無一字是一回事。秦氏藏匿不報那就是另一回事了。須知今後天子僅憑這個藉口,就能滅了秦氏!何況往深處想。或許這信箋底子就是飛揚成心借秦氏之手傳達給皇上的。如若我們兄弟無端生隙相爭,最為歡暢的人恐怕莫過於天子了。二位賢弟,切請稍安勿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