醫道蒙塵,小中醫道心未泯_山藥簍裡的腰膝寒 首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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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指尖甫一觸及命門穴,葉承天便覺掌下如貼了塊經冬的寒鐵——那冷硬並非純真的高溫,而是帶著岩石般的呆滯感,彷彿腎氣被寒邪凍成了olithic的硬塊。老夫吃痛縮頸,灰布衫下的脊椎骨節凸起如鬆塔鱗片,後腰皮膚青紫中泛著鐵灰,好似山藥簍裡被凍透的硃砂土。指甲縫裡的山藥黏液已凝成透明絲縷,在炭火光中閃著冰棱般的微光,手背上的血痂新結,暗紅如梅枝上未化的殘雪,邊沿還沾著星點山藥皮碎屑。)

“這些山藥蛋是霜降前摘下的‘胎薯’,”他將小塊莖投入紅泥小爐,炭火舔過表皮時騰起細煙,焦香裡混著如有若無的土腥,“稟著母體未散的土氣,燒成炭後更得收斂之性。”待燒成墨玉般的炭粒,研粉後調入核桃油——新榨的核桃油泛著虎魄光,與炭粉相遇的刹時,竟凝成淺褐色的膏體,大要閃現出精密的龜裂紋,好似老夫腰間即將癒合的血痕紋理。

草木的藏氣應和

藥園的籬笆上掛著新結的冰棱,陽光穿過棱形晶體,在山藥塊莖上投下無數藐小的光譜。葉承天俄然讓阿林觸摸曬乾的山藥皮:“霜降前的皮脆易折,立冬後的皮韌如革——這層菱形表皮經三候北風打磨,已煉就‘護陰固陽’的本領,就像老夫腰間的杜仲苗,用裂紋替他擋住賊風,山藥用棱形紋替腎府守住精關。”

阿林捧來的立冬山藥擱在案頭,塊莖飽滿如嬰兒拳頭,表皮的鐵紅色斑痕在晨光下透出溫潤的光,頂端的芽苞已蜷曲成腎形——這是霜降後采挖的“藏氣山藥”,在土中多蓄了三旬地氣,掰斷時黏液如銀絲垂下,足有半尺長,《令媛方》裡“補虛羸”的要藥,原是得了土氣最厚的奉送。葉承天用竹刀削去表皮,暴露的烏黑肉質上竟天然漫衍著褐色筋脈,與人體腎臟的腎盂佈局彆無二致,刀痕過處,土腥味中透出淡淡奶香,恰是“土生金”的脾肺之氣在草木中的具象。

(藥湯在粗陶碗裡騰起的熱氣尚未散儘,葉承天已從簷下取下乾枯的山藥藤——深褐色的藤蔓帶著今秋最後幾場霜的印記,卷鬚處還凝著未褪的黏液結晶,在炭火光中泛著珍珠般的微光。他捏藤的伎倆極有講究,拇指按住藤蔓結節,食指與中指繃直如針,讓蜿蜒的藤尖剛好對準督脈循行的途徑,好似用草木的經絡去叩擊人體的經絡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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