醫道蒙塵,小中醫道心未泯_貫通千年的調和之道 首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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窗外的梧桐葉打著旋兒落下,掠過診室前的藥圃。那邊種著從太行移植的柴胡,現在正抽出秋梢,棱形莖稈在細雨中泛著微光,葉片上的雨珠滾落在地,濺起的泥點竟構成近似少陽經走向的紋路。周老俄然想起,客歲在太行山調研時,曾見藥農在柴胡根部埋入陳年醋渣——那是古法養護的聰明,借醋的酸收之氣,反促柴胡升發之力,恰合《內經》"酸收辛散"的辯證。

午後的陽光斜照在診室的博古架上,玻璃櫃裡擺設著不應期間的柴胡標本:漢朝陶甕裡的柴胡根鬚帶著關中黃土,唐朝銀盒中的飲片還留著酒炒的焦香,清朝瓷罐內的醋炙柴胡泛著溫潤的光芒,最新的亞克力盒裡,是用HPLC檢測過成分的道地藥材。周老戴上老花鏡,翻開電子藥典,螢幕上的化學分子式與《本草綱目》的手畫圖譜在光影中堆疊,竟構成奇妙的共振。

氣脈長流:

從竹簡到數據庫的氣脈傳承

"徒弟,當代藥理說柴胡皂苷有肝毒性,為啥還重用?"新來的規培生捧著《中藥學》課本問道。王徒弟將醋炙柴胡倒入藥包,指尖在冊頁間劃過:"古籍早有'柴胡劫肝陰'的警示,以是葉天士用醋炙,李東垣配參芪,這不就是最早的'減毒增效'?"他包藥的伎倆如行雲流水,牛皮紙在掌心扭轉,竟折出柴胡莖稈的棱形紋路,"就像這包裝,熟行藝裡藏著防揮發的聰明,比塑料袋透氣多了。"

暮年的周老醫師常說,每一味中藥都是活的傳奇,而柴胡的傳奇,就藏在它"通調氣機"的核心特性裡。從《神農本草經》的樸素記錄,到當代嘗試室的成分闡發,它始終是連接天然與人體的橋梁。就像太行山上的柴胡根鬚,在岩石裂縫中四通八達,中醫的聰明也在光陰長河中延長髮展,讓這株淺顯的草藥,成為超越千年的氣脈舞者,在表裡之間、肝脾之上、氣血當中,歸納著永不閉幕的調和之舞,護持著人類生命的長流,如太行之水,滾滾不息。

窗外飄起了本年的初雪,藥圃裡的柴胡在雪中仍然矗立,棱形莖稈承托著雪花,卻不彎折,正如中醫在當代文明中死守的風骨。周老合上文籍,指尖掠過書脊上的"柴胡"二字,俄然聞聲遠處中藥房傳來戥子的輕響——那是值班藥師在為急症患者抓藥,柴胡的貧寒與諸藥的甘潤,正化作一碗碗藥湯,在無數個寒夜裡,疏浚著人體的氣脈,續寫著千年未斷的調和之道。

暮色來臨,中藥房的銅鈴第108次響起。抓藥的王徒弟戴上赤手套,翻開"柴胡"的抽屜,三格飲片在LED燈下各有風華:左邊酒炒的金黃如秋陽,中間醋炙的深褐似古玉,右邊蜜製的晶亮若虎魄。他提起戥子,銀星在秤桿上滑動,俄然想起二十年前在同仁堂當學徒,老掌櫃教他"左手戥子右手心,草木分量貴如金"的景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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