醫道蒙塵,小中醫道心未泯_柴刀下的寒腰影 首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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暮色漫進醫館時,葉承天已將杜仲膏與附子泥調成藥餅,敷在老樵夫的腰眼穴。藥膏的溫度透過皮膚滲入,烏黑膠絲與冰裂附子在體溫下化作股暖流,沿著腰椎的每節棘突分散,恍若給凍僵的腰府織了件金絲甲。窗外的老鬆樹在月光下投放工駁的影,鬆針雪與杜仲皮的表麵交叉,在青磚空中勾畫出腎臟的剪影,而火塘裡的炭火星子,正如同被啟用的腎陽,明顯滅滅,生生不息。

葉承天點頭,指腹撫過杜仲的樹皮:“您看這杜仲,樹皮的縱紋如腰脊的經絡,內麵的絲質如腎經的頭緒,酒炒後色如熟栗,能引藥入腎。”說著取來鹿銜草,葉片上的白霜在火塘熱氣中化作細霧,“此草生在背陰坡,專吸腐葉土的濕氣,霜降時埋下,得秋冬保藏之氣,能把您腰府的伏濕連根拔起。”

狼毫落下的最後一筆在竹簡上收束時,葉承天聞聲藥園深處傳來細碎的“簌簌”聲——那是鹿銜草葉片上的霜粒滾落,墜在杜仲根旁腐葉土中的響動。他擱筆望向窗外,隻見三株鹿銜草在老鬆影裡輕顫,絨毛上的冰晶正順著葉脈滑向根部,每顆霜粒都凝著立冬淩晨的天光,在打仗杜仲樹根的頃刻,竟融成串藐小的銀線,沿著樹皮的菱形紋蜿蜒而上,恍若草木在骨氣裡寫下的私語。

他手中的柴刀還滴著新奇的鬆脂,虎魄色的樹脂在刀柄固結,凍成不法則的晶塊,恍若把深山老鬆的千年精魂都封在了內裡。“葉大夫……”老樵夫嗓音沙啞,每說一個字腰胯便輕顫一下,彷彿有把鈍刀在腰眼處來回拉鋸,“立冬前砍老鬆枝,貪涼冇係護腰,山風順著汗毛孔鑽出來,夜裡疼得像有人拿冰錐戳脊梁骨……”他抬手想指腰眼,柴刀卻“噹啷”落地,刀柄上的凍鬆脂砸在青磚,竟收回近似骨節錯縫的悶響。

立冬寅時的雲台山還浸在靛青色的陰暗中,葉承天踩著鬆針鋪就的雪徑走向百大哥鬆,腰間的青銅藥鋤在晨光中泛著寒光。他停在背陰麵的杜仲樹前,樹皮上的菱形紋路覆著層薄雪,每道裂紋都切確對應著人體腰椎的棘突間距——這是他親身栽種的“雲台杜仲”,十年間吸足了老鬆根係的沉潛之氣,樹皮厚度竟與人的腰背肌肉相差無幾。

阿林抱著陶罐走來時,罐口的棉紙還凝著冰晶,“雪藏附子”的辛香混著雪水的清冽劈麵而來。這枚冬至時埋入雪堆的附子,顛末三候立冬的淬鍊,黑褐色的塊莖大要充滿精密的冰裂紋,狀如腎臟的濾過膜:“師父,附子在雪堆裡埋了四十五天,表皮的燥性全被冬雪吸走了。”葉承天點頭,指腹輕壓附子,觸感竟如溫玉:“冬至一陽生,附子稟六合純陽,經雪藏後去燥留溫,就像給這味‘回陽救逆’的虎將披上了柔潤的甲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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