醫道蒙塵,小中醫道心未泯_揹簍裡的水腫痕 首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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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腎水歸源了。”葉承天用銀針在藥餅邊沿點刺,引出幾滴虎魄色藥油,“熟地的潤是‘陰中求陽’,附子的火是‘陽中求陰’,您看這藥油遇冷不凝,遇熱則流,恰是陰陽相濟的活態。”說著將藥油抹在老藥農腰眼的“腎俞穴”,那邊的皮膚本如冰鐵,現在竟出現精密的汗珠,“當年孫思邈治水腫,必灸腎俞與神闕,說‘腎為胃關,關公例水行’,現在附子餅守住神闕這個天賦關隘,熟地化開腎俞的冰結,便是給脾腎裝了扇會呼吸的門。”

竹簍底的積雪被根鬚的溫度烘出淺坑,水葫蘆的莖葉在北風中悄悄搖擺,每片葉子都朝著冰穀的陰麵傾斜三十度——那是植物在千萬年極寒中養成的自我庇護姿勢,恰如老藥農采藥時哈腰的角度,能最大程度避開劈麵而來的雪風。“記得把它種在冰裂縫東側,”葉承天替他繫緊簍繩,杜仲皮繩與水葫蘆的藤蔓在簍沿天然交纏,“日出時葉片能接住第一縷陽光,日掉隊根鬚可吸儲岩縫裡的地熱,如許寒水顛末時,便帶著草木的溫性滲進您常站的位置。”

“當年在終南山,”葉承天望著藥園裡新栽的水葫蘆幼苗,其根鬚正朝著附子與熟地的方向伸展,“見過老獵人在雪窩子裡種水蓼,說其根鬚能織成看不見的網,攔住順著靴底侵入的寒濕。現在這水葫蘆,便是冰穀裡的‘天然護踝’,它的根鬚每多一分,您的脾腎就少受三分寒。”

草木化水的坎離道

牛皮繩勒過的手掌觸到水葫蘆根時,老藥農俄然怔住——鬚根的漫衍竟與他小腿水腫最甚處的淡紫紋路完整重合,主根延長的弧度好似從三陰交穴向複溜穴的引流方向,絨毛麋集處對應著按之凸起的承山穴。“您瞧這根冠,”葉承天用銀針挑起簇生的鬚根,在晨光下構成的投影,竟與人體下肢靜脈迴流圖一無二致,“水葫蘆生在池沼卻不爛根,全仗著這些‘氣根’能把水濕化成霧氣蒸騰,就像您的脾腎得借藥材之力,把下肢的積水變成汗氣排擠去。”

轉到第六層蒸籠,六蒸的熟地已呈虎魄色,大要凝著層半透明的糖衣,好似隆冬午後的蜂蜜。阿林觸到其質地黏而不膩,斷麵的菊斑紋如隆冬葵花海般伸展,中間髓部泛著土黃色:“六蒸換作巳時的桑木火,”葉承天用銀針挑出少量藥汁,滴在掌心便化作溫熱的泉眼,“桑木通脾,六蒸如膏壤培苗,專化脾胃中焦的水濕。你聞這香氣,”他扇動蒸籠,黃酒與炒白朮的混香中竟帶著新麥的清甜,“是蒸時鋪了炒過的薏米殼,引藥性入脾經,就像給困在水沼裡的脾胃架起一座木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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