醫道蒙塵,小中醫道心未泯_拜祭藥王廟之藥祭懷山藥 首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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供案上,山藥與其他三大懷藥相映成趣:武陟牛膝的銀鬚指向八方,沁陽地黃的虎魄色流轉中焦,博愛菊花的十二瓣護持四旁。而這株帶著紅膠泥的壚土山藥,好似坐鎮中心的“君主之藥”,以厚重的土氣,統攝著四方本草的靈氣。葉承天俄然想起《黃帝內經》裡的“中心生濕,濕生土,土生甘,甘生脾”,本來麵前的供案,早已在無認識中,擺成了人體脾胃的微觀宇宙。

懷山藥

五斤重的山藥橫臥瓷盤,如同一截未經砥礪的玉柱,根鬚在紅膠泥裂隙中若隱若現,好似古輿圖上蜿蜒的河道。葉承天記得在國度博物館見過的唐朝陶俑,藥童揹負的竹簍裡,便插著這般粗短多須的山藥,俑身衣紋上還刻著“補不敷,長肌肉”的隸書——那是《神農本草經》對山藥的讚語,現在正跟著指腹的摩挲,從千年之前的竹簡,滲進麵前帶著體溫的藥材。

“孫真人當年在太行采藥,專尋長在紅膠土裡的山藥。”張道長的拂塵輕點山藥頂端的芽眼,那邊還沾著半片捲曲的枯葉,“您看這芽苞向左斜生,恰是‘左升右降’的醫理具象。《令媛方》裡治虛勞的‘薯蕷丸’,必用懷州壚土所產,說其得土氣之厚,能固中焦如砥柱。”

素色麻巾的草木香裡,混著如有若無的柏脂氣味——那是千頭柏的精魂,在晨露中悄悄復甦。葉承天的拇指碾過山藥大要的紅膠泥,顆粒間嵌著的藐小石英砂硌得指腹微疼,卻俄然想起《唐本草》註疏裡寫的“懷州山藥,土堅而潤,得土金之性”。這產自溫縣壚土的山藥,連裹著的母土都帶著奇特的赭紅色,彷彿太行山麓褪下的一截肌膚,被光陰揉進了本草的肌理。

葉承天俄然想起三年前在日本漢方館的見聞:那邊的懷山藥切片用金箔包裹,標簽上寫著“唐山藥”,卻不知真正的道地藥材,連附著的母土都藏著暗碼。他指尖劃過山藥斷麵,新奇的斷口排泄透明黏液,在麻巾上留下淡淡的痕印,竟與《令媛方》殘卷裡“滋陰者,當取其黏”的眉批暗合——前人觀物之細,早已將藥材的形、色、質、味,化作了治病救人的鑰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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