樓下傳來齊信使劈碎最後一塊冰柱的喝采聲，而他們背後的青銅屏風上，兩道膠葛的暗影正緩緩拚分解完整的羅盤圖騰。

而牟軒的羅盤指針正在猖獗震顫，鎏金懷錶停擺的位置，現在竟與賀諜報員的住處完整重合。

沈瑤俄然掀翻酒案，滾落的青梅酒在青銅霧靄裡凝成冰珠。

牟軒站在鐘樓頂端，看著青銅羅盤上逐步清楚的頭緒。

牟軒腕間羅盤俄然收回蜂鳴，賀雲深鎖骨暗紋竟與圖紙上的齒輪同時開端轉動。

"你早曉得他身份。"她伸手撫摩牟軒鎖骨處愈發熾熱的暗紋，"當年救我的人..."

"賀諜報員來了。"她俄然將暖手爐塞進牟軒掌心，青銅暗紋遇熱出現紅光，"他在用過敏反應抵消時候標記。"

在某個刹時，沈瑤瞥見兩人瞳孔裡映出不異的青銅星圖。

賀雲深裹著灰鼠皮大氅立在門口，左手握著半截冰淩，右手掌心躺著三支空疫苗瓶。

"要颳風了。"牟軒的聲音混在吼怒的北風裡，腕間羅盤俄然指向正東。

三丈外的巷口閃過兩道影子——是於闡發師帶著諜報組的人來了，但明顯來不及。

慶功的喧嘩從樓下飄來，任討論人帶著醉意的《破陣樂》唱得荒腔走板。

濃霧漫過城牆時，蔣耳目正掀翻茶館的酸枝木桌。

於闡發師舉著油紙傘在雨中奔馳，傘骨上懸著的銅鈴每響一聲，就代表一處敵方哨卡被肅除。

沸騰的熱水在打仗氛圍刹時結成冰晶，與闡發師收藏的機器圖紙在冰霧裡懸浮成三維立體圖。

牟軒靠在鋪著白皋比的太師椅上，鎖骨處的暗紋被酒氣蒸得發亮。

爆炸聲打斷詰責，城西糧倉方向騰起靛藍色煙柱。

"你心跳快了三拍。"少女仰起臉，發間熔化的霜花凝成水珠墜在鼻尖，"賀諜報員住處藏著甚麼？"

慶功宴的喧嘩漫上鐘樓時，沈瑤正把熱薑湯灌進鎏金暖手爐。

沈瑤在強光中眯起眼睛，恍忽瞥見賀諜報員的影子映在琉璃瓦上，那表麵清楚是七年前從冰河裡撈起她的少年。

任討論人的後腰已經抵上雕花窗欞，他能清楚瞥見蔣耳目袖口暗袋裡淬毒的柳葉刀。

齊信使蹲在飛簷上擦拭佩刀，刀柄的飛鷹紋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靛藍色。

牟軒俄然將酒盞按在圖紙某處，虎魄色的液體剛好填滿齒輪凹槽。

當第三隻信鴿爪間的銅環開端排泄靛藍液體，他俄然將沈瑤拽進懷裡——少女發間的蓮花香被時空波紋攪碎，他們腳下的青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率風化剝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