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曉得了曉得了!我把碗洗了就來!招子,你快把東西搬車上去。”
日子持續安靜地過著,暑熱垂垂撤退,老天爺已經變了臉,三天兩端滂湃的大雨異化著些許的寒氣,傳聞鎮上很多人得了風寒,讓茅大夫忙得焦頭爛額。李苦兒倒好好的,隻是看著大雨下個不斷,也不愛往外跑,除了王府灑掃和下田乾活,便是呆在家中摺紙銀錠。七月半要到了,她要折很多很多紙銀錠,燒給爹孃和李家先祖,好讓他們在陽間過得豪闊一些。李家人丁薄弱,到李苦兒這代隻剩她一個,論起旁的親戚便遠了,她也不熟諳,歸正年年都隻要她一個來燒紙,也不見彆人。
朝晨,掃完了天井,吃好了早餐,她與何未染說了一聲,便籌算回家拿東西與隔壁劉家一起去上墳。五年來做這些大事,便是跟著隔壁家劉家嬸子學,兩家世代是鄰居,就連先人的墳頭都是挨著的。
“哎,等等。”李苦兒頓住身形轉過甚,又聽何未染道:“今晚我們一起去稻川放河燈吧。”
阿初端走了供老王爺享用的田螺老鴨煲,何未染又特地伶仃炒了一顆冇有剪尾的田螺,取先前留下的鴨湯一同又燉了半個時候。這湯汁泛著乳白的色彩,潔淨,除了那顆田螺,看不見任何配料。何未染用竹筷將田螺夾出丟棄,李苦兒卻重視到,那田螺是空的,內裡甚麼都冇有了。她問何未染:“田螺肉去那裡了?”何未染說:“熔化了呀。”李苦兒起先是不信的,拿了勺子在湯裡翻找半天,確切是找不著田螺肉。她又問何未染:“田螺肉如何會化呢?”何未染直言不諱:“因為那本就不是田螺肉,而是程霞姝唱戲的天賦,統統不過是螺女的把戲罷了。”
“非今晚不成麼?我們這裡,早晨都是呆在家裡不出門的,說是,在外頭輕易撞鬼。”她的眼裡儘是掙紮,心慌慌的。
清算了湯盅食盒,她便分開了。現在曉得了程霞姝已然規複的動靜,李苦兒也算鬆了口氣,可另一方麵,又徹完整底熟諳到何未染並非常人,她滿身是謎,讓人看不透,與誰都不一樣。
“即便是妖怪,也是一個心腸仁慈的妖怪吧。”李苦兒舒了口氣,俄然感覺豁然開暢。
“乖。那便說定了,吃完晚餐,我們便解纜。”
“苦兒姐,放著我來!”說話的是劉家獨子劉招,本年十二歲,半大小子,大師都叫他招子。劉叔劉嬸想要兒子做個讀書人,每天逼他去上書院,他實在極不樂意,常來敲李家大門,求李苦兒幫他做功課。李苦兒又不是甚麼才女,不過跟她爹識字讀書到九歲,厥後也冇人教了,書看了很多,但不求甚解,就是想求也冇人給她解,以是書上的大事理學得非常粗糙,實在幫不了太深的,多是亂來疇昔。招子感覺這亂來的就方纔好,不算太差,也不算太好,看起來特彆實在。也是以,劉招對李苦兒這位鄰家蜜斯姐頗是依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