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苦兒姐,放著我來!”說話的是劉家獨子劉招,本年十二歲,半大小子,大師都叫他招子。劉叔劉嬸想要兒子做個讀書人,每天逼他去上書院,他實在極不樂意,常來敲李家大門,求李苦兒幫他做功課。李苦兒又不是甚麼才女,不過跟她爹識字讀書到九歲,厥後也冇人教了,書看了很多,但不求甚解,就是想求也冇人給她解,以是書上的大事理學得非常粗糙,實在幫不了太深的,多是亂來疇昔。招子感覺這亂來的就方纔好,不算太差,也不算太好,看起來特彆實在。也是以,劉招對李苦兒這位鄰家蜜斯姐頗是依靠。
朝晨,掃完了天井,吃好了早餐,她與何未染說了一聲,便籌算回家拿東西與隔壁劉家一起去上墳。五年來做這些大事,便是跟著隔壁家劉家嬸子學,兩家世代是鄰居,就連先人的墳頭都是挨著的。
李苦兒曉得這此中一盤是給她供爹孃的,打動極了,道了謝,趕緊將糕點放出來,怕被雨淋壞了。三人坐在牛車的篷子裡,雨還淅淅瀝瀝地下著,打在篷子上,聽起來更大了。
程霞姝隻喝酒不說話,她醉著,李苦兒的說辭彷彿並冇有在她腦筋裡留下任何印記。李苦兒冇法,隻得翻開食盒,將那湯盅取出。湯還是熱的,翻開蓋子,鴨湯的香氣天然的散逸出來。程霞姝聞到這香味,閉上眼,非常享用的深吸一口氣,繼而俄然睜眼,中邪了普通,從李苦兒手裡奪過湯盅,全然不顧形象地抬頭灌下。李苦兒嚇壞了,如何也想不到昔日裡舉手投足都溫婉如水的名角兒,會有如許的行動。愣愣地看她咕嚕咕嚕灌完了鴨湯,然後又似被抽走了滿身的力量,悠悠軟倒在桌案上,李苦兒又傻眼了。“不會被毒死了吧?”她探了探程霞姝的鼻息,還好,活著。
“哎,等等。”李苦兒頓住身形轉過甚,又聽何未染道:“今晚我們一起去稻川放河燈吧。”
日子持續安靜地過著,暑熱垂垂撤退,老天爺已經變了臉,三天兩端滂湃的大雨異化著些許的寒氣,傳聞鎮上很多人得了風寒,讓茅大夫忙得焦頭爛額。李苦兒倒好好的,隻是看著大雨下個不斷,也不愛往外跑,除了王府灑掃和下田乾活,便是呆在家中摺紙銀錠。七月半要到了,她要折很多很多紙銀錠,燒給爹孃和李家先祖,好讓他們在陽間過得豪闊一些。李家人丁薄弱,到李苦兒這代隻剩她一個,論起旁的親戚便遠了,她也不熟諳,歸正年年都隻要她一個來燒紙,也不見彆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