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非已是,那般有力迴天的地步了麼…?
暗淡的火光微微騰躍,映成兩人眸中一抹琉璃色。
皇叔身子不好,受了寒又該咳了,想著冷秀顏便要抽手,卻被淡淡聲線抑住:“彆動,就這麼睡吧。”
夜深了,人安靜下來,便是更多舊事浮上心頭。
想到那夜最後刺殺皇叔的寺人,她原覺得那是混入宮中的叛軍,現在想來,仇敵早就暗藏進宮也不是不成能!想到這裡,袖下素手緊握,長指嵌入肉裡,那微微眯起盯著宦侍的眼神,愈發陰冷。
一句話冇說,就自顧自哭上了…冷亦清啞然發笑,卻也模糊發覺徹夜他家小公主有些變態,微歎口氣,他伸手招她,顏兒,過來。
她傾慕蕭寒,皇叔便是反對,還一度提出送她和親,當時她如何也想不明白,現在轉頭看去,卻均是皇叔奮力為她運營的後路!
安王夥同蕭家造反,如此嚴峻之事,又豈是朝夕決定的,定已運營好久!
瓏瑜公主夙來心機純真極易揣摩,本日之事他隻當公主一時髦起,粗心之下竟然做出當庭勸止公主之事。如果以往,固然有所超越,他卻自傲並無不當,但是本日…他隻覺那落在本身身上的冰冷視野,如芒在背。
半晌:“說。”
大門關上的那刻,倒是統統嬌意隱去,清冷的麵龐襯著一雙暗含淒然的雙眸,她朝著內殿深處走去。
纖藐小指剛強繞上對方手指,她謹慎穩固承諾:“那就說定了,君子一言,駟馬難追!”
她是有多傻,帝王身殘,久病無醫,膝下無子,東離唯她一個帝女,倒是有勇無謀。如此險要局勢,她是有多天真,纔會覺得能一向躲在皇叔的羽翼之下安然度日,讓皇叔護她平生?!
夜深人靜,四下無聲。一片沉寂當中,過了好久,才聽身側之人淡應了一聲:“好。”
珠簾重重,層層帷帳,閣房點了一盞不亮的油紙燈,東離國君冷亦清一襲白衣靠在床頭,抬眼瞥見來人,淡淡開口:“瓏瑜。”
覆上一雙冰冷的小手,拉過捂在胸前,冷亦清微微皺眉。
這不是久居深宮的宦官該有的眼神,他做的,也不是這個品階的宦侍會做的事。真是個不懂端方一時昏頭的小寺人?她倒是感覺,之前那般公開挑釁纔是此人的真脾氣,而現在,這決計為之顯出的恭敬嚴峻,反倒是欲蓋彌彰。
嗯…她輕應一聲,看著劈麵那背了燭火半隱在暗影裡的清雋容顏,心頭模糊疼痛。
冷秀顏揪著衣襬,冷靜看著麵前的男人。那清潤的眉眼,暖和的聲線,當日大殿之上她眼睜睜看著皇叔遇刺身亡,那日蝕骨的痛苦在這一刻囊括滿身,再次逼真體味到那日的哀痛無助恨意滔天,萬般情感湧上心頭,刹時一串清淚落出眼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