珠簾重重,層層帷帳,閣房點了一盞不亮的油紙燈,東離國君冷亦清一襲白衣靠在床頭,抬眼瞥見來人,淡淡開口:“瓏瑜。”
夜深人靜,四下無聲。一片沉寂當中,過了好久,才聽身側之人淡應了一聲:“好。”
瓏瑜公主夙來心機純真極易揣摩,本日之事他隻當公主一時髦起,粗心之下竟然做出當庭勸止公主之事。如果以往,固然有所超越,他卻自傲並無不當,但是本日…他隻覺那落在本身身上的冰冷視野,如芒在背。
而這統統背後,最讓她心碎難過的,倒是這終究結局,皇叔恐是,早已曉得!
嗯…她輕應一聲,看著劈麵那背了燭火半隱在暗影裡的清雋容顏,心頭模糊疼痛。
淑貴妃溫婉一笑,上前執起冷秀顏的手來:“有甚麼恕不恕罪的,這是…又做甚麼嚇人的夢了?快些出來吧,手如許涼。”那般的語氣神態,帶著寵溺放縱。
皇叔身子不好,受了寒又該咳了,想著冷秀顏便要抽手,卻被淡淡聲線抑住:“彆動,就這麼睡吧。”
反賊操縱戰報騙她私調龍虎營,皇叔便順水推舟減輕敵情騙她親身領兵,當日她偷偷變更龍虎營出京,皇叔就冇想讓她再返來。
“嗯…”冷秀顏微微垂眸,小臉帶著一抹少女的嬌羞紅暈,輕應了聲,也不再扭捏推讓,舉步踏入明安內殿。
安王夥同蕭家造反,如此嚴峻之事,又豈是朝夕決定的,定已運營好久!
半晌:“說。”
固然隻是一瞬,先前那模糊帶著鋒利的雙眸她卻看了個逼真。
莫非已是,那般有力迴天的地步了麼…?
久居深宮,集萬千寵嬖於一身,她被庇護得太好,乃至皇權岌岌可危她卻懵懂不知,做著風景出嫁幸運平生的好夢,還癡傻成了叛軍攻城的助力!
卻在這時,內殿大門俄然翻開,走出一個被宮人簇擁著的少婦來。一身鵝黃色宮服,外罩一件烏黑貂絨外袍,一頭青絲隨便綰了個髻,如秋水剪月般的眸光落在門外的少女身上,少婦淺淺勾唇:“瓏瑜。”
總之,就是一個很嚇人,很不好的夢,她這麼說。
大門關上的那刻,倒是統統嬌意隱去,清冷的麵龐襯著一雙暗含淒然的雙眸,她朝著內殿深處走去。
暗淡的火光微微騰躍,映成兩人眸中一抹琉璃色。
那最後的時候,她殺回重雲殿,皇叔瞥見她時眸中閃過的震驚,她才終究肯定,就連那傳入盛京的數道凶惡戰報,內裡也有皇叔的“功績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