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是睜眼瞎!”
“就曉得吃!”
聽雲道長微微一笑,竟望著廟門外縹緲的雲層收回一聲長歎:“天下猶近,江湖不遠,出了這道門去,那層疊纏綿的雲層之下便是江湖天下。但你們可知,到了這無塵觀,想要再返來可就難了!”
“好了好了,彆開了又關,關了又開了,師父是想讓你我練成看山不是山,看水不是水的無我境地!”
“切!”
燕戈即將那架古琴重重地頓在長滿青苔的地上,山川不複,民氣可鑒的境地又怎是他這類小人兒能夠參破的。甚麼天下江湖,家國大事,跟本身能有甚麼乾係。他隻想下得山去,看一目炫紅柳綠的天下,也不枉了去而不返的二九好韶華。
燕戈行小聲嘟嚷,一首“煙雲散”被他彈得七零八落,說甚麼這首曲子裡能悟出至上高絕的禪意,就跟彈了這曲子就能變成劈麵山廟裡的禿子似的。現在,他卻隻曉得,山上的葉兒就要落了,秋風就要起了,大雪封山以後,這裡便會更無生趣。
燕戈行從速盤腿而坐,將那張古琴架於雙膝之上。
“雞也吃的差未幾了,鬼纔想返來呢。”一旁的燕戈行忍不住嘟囔道,不免又招來師父白眼。
燕戈行用心隱去了阿誰“法”字,逞口舌之快。
山風漫過鬆頂,從敞開著的觀門外吹來,吹起了常牧風的衣襬,二十歲的少年淡衫薄羅,明目皓齒,端的是雲上神仙普通的人物。聽師父有此一問,緩緩走上前來,作揖回道:“師父曾多番教誨我和師弟‘譬道之在天下,猶川穀之於江海’,可現在,我們久居山中,尚不知天下為何物。天然是想下山長長見地的。”
現在,固然心中非常不爽,又不好當著師父的麵表示,隻得將古琴丟在石桌上,跳腳鼓掌道:“師兄好劍,好劍,貌似輕功又更上層樓,今晚能夠吃雞了。”
“兩隻黃鸝鳴翠柳,一行白鷺上彼蒼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