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!”
昭文二十六年,秋。
現在,固然心中非常不爽,又不好當著師父的麵表示,隻得將古琴丟在石桌上,跳腳鼓掌道:“師兄好劍,好劍,貌似輕功又更上層樓,今晚能夠吃雞了。”
“是!”
時至暮秋,聽雲道長的小門徒燕戈行正用雙手撐在石桌上,看著峰頂那棵已然開端落葉的梧桐,噘嘴抱怨著。
燕戈行用心隱去了阿誰“法”字,逞口舌之快。
目睹師父不忍打,燕戈行趕緊將桌角的茶盞遞到白叟家麵前,“畢恭畢敬”地站在他身邊,望著峰頂的梧桐樹長歎短歎:“目睹又一年夏天疇昔了,雨季裡雷倒是打了很多,恰好冇有一下劈在那梧桐上,我看,本年又不能下山嘍。”
本年驚蟄,春雷初起之日,一心想要下山去看花花天下的燕戈行,曾趁師父師兄雙雙睡熟之際,仰仗抓雞練就的輕功,飛到那棵梧桐樹的最高枝,將一根兩尺長的鐵簽打入樹乾當中,企圖以此引來雷火。現在看來,這棲霞峰畢竟是作孽太少,不得雷公電母看重。
聽雲道長微微一笑,竟望著廟門外縹緲的雲層收回一聲長歎:“天下猶近,江湖不遠,出了這道門去,那層疊纏綿的雲層之下便是江湖天下。但你們可知,到了這無塵觀,想要再返來可就難了!”
“天雷如何還不劈下來?”
劈麵,鬚髮斑白的師父正在指導大師兄練劍。
山風漫過鬆頂,從敞開著的觀門外吹來,吹起了常牧風的衣襬,二十歲的少年淡衫薄羅,明目皓齒,端的是雲上神仙普通的人物。聽師父有此一問,緩緩走上前來,作揖回道:“師父曾多番教誨我和師弟‘譬道之在天下,猶川穀之於江海’,可現在,我們久居山中,尚不知天下為何物。天然是想下山長長見地的。”
琴聲剛起,一襲白衣的常牧風已經旋躍而起,跳上了觀內那棵千年古柏的樹梢,舞劍的同時,大聲念著師父傳授的劍訣――一朝淩雲起,劍縛重天,回顧蒼龍潛九淵……
“山還是那座山嗎?”
“雞也吃的差未幾了,鬼纔想返來呢。”一旁的燕戈行忍不住嘟囔道,不免又招來師父白眼。
麵帶淺笑的師父一下子黑了臉,扶在石桌上的手掌猛的一震,那架玄色的古琴便直直朝著燕戈行飛來,燕戈行就勢閃身,將古琴穩穩接在了懷中。
“好了好了,彆開了又關,關了又開了,師父是想讓你我練成看山不是山,看水不是水的無我境地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