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千順對蘇夫人擠眉弄眼,恐怕她一個叫板駁了新婦的顏麵;蘇夫人瞧著夫君略帶要求的眼神,不得已鬆口道,“既然你爹發了話,那就按他說的,同青兒一樣叫我聲娘。”
蘇夫人雙唇一抿,“伴君如伴虎,若維王是個輕易相處的也就罷了,如果個幾次無常的閻君,豈不得不償失?何況還不知他要為誰治病,治甚麼病,若心血來潮招青兒做太醫,我們又如何推讓?”
嶽淡然用心將世人的名字記下,暗自光榮婚宴的來賓與蘇家的門徒都住在外院,不必相認外人,也少了很多難堪。
“自古紅顏多禍水,才結婚青兒就到處向著她,今後更加覺出女人的好,豈不要放縱她上天?”
這一幕在蘇家佳耦眼裡天然變了模樣,蘇夫人本無馬腳的臉上也暴露些顧恤之意。
“誰家孩子像青兒一樣冥頑不靈。話說那太子殿下為何未曾繼位,隻戔戔封王?”
蘇丹青笑著上前扶起嶽淡然,笑嗔道,“娘何必疾言厲色恐嚇淡然?”
蘇千順佳耦高座主位;藥王其人,性子豪放卻不乏鬆散,表麵嚴肅內心柔善,卻不知甚麼原因,容顏比平輩的嶽華昊要衰老很多。
蘇夫人卻不苟同,“男人結婚前收側室的大有人在,若為了顧忌公主的顏麵,封她做皇後也就是了。”
蘇千順這才換了正色,語氣沉然,“夫人不是氣度狹小之人,為何對新媳婦如此刻薄,莫非是因為她長的像當年的……”
“我不過是談笑,娘又何必叫真。淡然初來乍到,不免有些手足無措,您也該寬和些,彆讓她不安。”
“那人剛失了嫡親江山,六神俱損,哀毀骨立,你還期盼他有甚麼風采?”
娘這個字,嶽淡然已經多年未曾叫出口,現在卻要用在一個陌生人身上,該感慨世事無常,還是人緣境遇?
蘇夫人嘲笑道,“路遙知馬力,日久見民氣,她才進門,你如何曉得她是甚麼樣的人?容顏貌美的女子向來都不是省油的燈,青兒那麼個溫吞脆弱的性子,此後隻會對她百依百順。”
蘇莊主接過嶽淡然奉上的茶,笑著給她紅包。
嶽淡然將蘇夫人的冷眼儘收眼底,心中生出些怯意,低頭奉茶給婆婆,不敢冒然開口,隻等她授意。
“娘,喝茶。”
蘇夫人怪他自作主張,隔空飛了個眼刀。
“以是說……我們娶來的是個繡花枕頭,都怪你被她一副酷似妖女的邊幅迷昏了心竅,才稀裡胡塗答允嶽家。”
蘇夫人行事循規蹈矩,嶽淡然對她無微不至的顧問非常感激,卻難以消弭彼其間莫名的間隔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