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久，他終究開口道：“我很小的時候，父皇就常常對我耳提麵命，說甚麼兄友弟恭一類的話。言下之意……便是太子年長，以是立他為儲，這是個不能竄改的究竟……小時候我不懂，也不在乎，但是聽很多了，反而是有些介懷了……”

之愷隻點頭，“我想不了這麼多，也管不了這麼多。姑父本身做了甚麼本身清楚，怨不得父皇思疑……我也不想說這些了，對我來講，父皇尚且擺佈不了我，他也更不能。”

安伶道：“這幾日來，那吳侯家蜜斯一向在四周打轉，無數次傳話說要出去看你。我是趕也不是，不趕也不是。你說要如何辦？”

之愷閉了眼道：“我說……趕。”

“姑姑不必操心，我自有安排。”

她抽手抽得猛，之愷也被驚醒了，半展開眼瞟了一下，還是一動不動，也不吭聲。

“姑姑……真是……打得一手好算盤。”

安伶微微點頭，揚聲喚道：“之愷！”

他聲音本就有些暗啞，此時說著說著，竟更加低了下去，人也漸生含混了。芳芳見他冇甚麼精力，趕緊讓他不要想了，又將手掌放在他額頭上，謹慎的安撫著，但願他靜下心來。

之愷眸中漸生惱意，神采沉了又沉，仰了頭閉目吐納，胸膛一上一下的微微起伏。而中間芳芳亦是緊咬著嘴唇，低頭不語，身子模糊的顫抖。

之愷無精打采的掀了掀眼皮，疲塌著應了一聲：“姑姑……請說……”

他緊緊的咬著牙關，眸光清寒，心中說不出的煩厭，隻微微彆過甚去，不欲再看安伶――

芳芳聽他們說到父親，心頭也是難堪，悄悄退到門邊，欲分開躲避。被安伶一眼瞥見，立即喝道：“芳芳站住！”

芳芳沉默的坐在床頭，靜聽他字字錐心，心頭亦是一陣一陣的難受。

安伶自嘲的笑了幾聲，“姑姑何嘗想操心？隻因為這事，你父皇一向思疑你姑父在此中策劃謀算。若你再順從他的賜婚，讓他失了顏麵，隻怕他一個惱了，借題闡揚遷怒到你姑父頭上，如何是好？”

可現在看來，他這很多年來的委曲，隻怕……也不比她少。

之愷見安伶言語慎重，便也微微撐起家子來，收斂了方纔那一副懶洋洋的姿式，一臉端莊道：“姑姑但說無妨。”

“……我多少也能猜到，現在如許展露鋒芒，會招來太子的顧忌，但我實在不肯讓你感覺……我是一個整天不務正業的人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