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伶天然會心，終究如釋重負普通，款款站起家來，對聽得雲裡霧裡的芳芳冷酷道：“走吧，歸去再說。”

安伶長長歎出一口氣，閉目靠在椅背上――

袁肅漫不經心的放動手中茶盞，慢慢道：“那麼，長公主張下如何？”

芳芳悄悄咂舌。

“好好說，到底如何回事？”

“鬼鬼祟祟做甚麼！聽到了甚麼，全數給我說出來！膽敢諱飾半個字，立即拖出去打板子！”

他轉向芳芳，招了招手，“過來吧。”

袁肅對芳芳的討厭……可想而知。

若論輩分，袁肅是長輩，安伶乃是兒媳，此舉自是大大的背理；但若恪守君臣禮法，卻也並無不當。袁肅在朝廷沉浮多年，一貫謹小慎微。待人辦事，何時該進，何時該退，每一步都行得妥當穩妥。

“多年不見，可也長這麼大了。想當年那一樁孽債，也是到了……該還報的時候了。”

安伶急道：“我的觀點在信函裡已經說了。皇兄不肯直接插手此事，隻一併推托給東宮。但厥後他還是鬆口，且有所表示，以是我想，應當是有希冀的。隻是鑒於朝中情勢龐大奧妙，我長居於府，難以考慮其中深淺。本日前來，實是想聽公公的定見，至於終究如何做，還得請公公從速拿主張纔是！”

……

他很快看罷，微微點頭，表示她坐歸去。

安伶聽得明白，立即問道：“那事不宜遲，明日……可好？”

趁安伶凝神深思，氣憤的芳芳抓著小手絹抽打涼春。涼春幽怨的回望她，搖點頭，聳聳肩，攤攤手，用口型表示――“不痛不癢”，並且“來不及了，全數都已經說完了”……

他話雖感慨，語氣卻還是波瀾不驚的。芳芳聽不太懂，隻模糊感覺蹊蹺，不知所措的望著袁肅。隻見他眼中精光內蘊，似萬千心機俱斂於懷，莫名的……便教芳芳心生懼意，惶惑的垂下了腦袋。

袁家的男人們，多年來等的就是這一日，都非常理所當然的，將袁氏幾代的興衰榮辱，依托於這個常日裡無人問津的庶女身上。

安伶淺笑回禮，口中隻道“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氣”如此，相互謙讓著，與袁肅一併入了府。

一任清知府，十萬雪花銀。古往今來，無官不貪的究竟一向都是如此的令人無法。“收受賄賂”這等罪名，放之古今宦海，實是百查百準，絕無虛發。

何人偏敢在袁光正的頭上動土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