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富也好不到哪去,笑麵佛的威儀也難掩此時無法,隻得好生勸道:“少爺,老奴曉得,您心有痛恨,可再過十年,隻要十年,那是公子合法丁壯,大人閒賦下來,這長史府高低,櫃坊的財產,不都是您一人的嗎,您又何必如此鬱鬱寡歡?”
“甚好。”文若喝茶向來不遵茶道,藉著口渴,一杯飲儘,不在話下。飲罷,文若轉過甚,嘴裡叼著一片茶葉,說道:“富伯,一個位居從二品的多數督兼刺史,一個位居從三品的都督長史,這二人聯手,以官謀商,鬨得全城百姓民怨四起,日子久了,會不會對父親的宦途有所倒黴?”
“曲覽身居要職,替天巡狩,鎮守安南,單論這出身資格,就足以賽過九成官吏。”
“隻不過皇上也不好管啊。”
“恐怕少爺隻知曲覽之惡,不知曲覽之能啊。”
“曲覽?哼,那還用說?曲覽占地為國,目空法度,搜刮民脂,賣官鬻爵,安南十三州百姓深受其累,苦不堪言,食肉寢皮雖有些言過,但千夫所指總歸是有了。”文若不吐不快道。
“少爺,可否本日早些回府,老奴叮嚀府上仆人,做些少爺喜好的菜肴,好好補一補。”
“莫非曲覽封山開礦,獨斂金銀,父親開設櫃坊,以官行商,都是天子陛下暗許支撐的?”文若雙手悄悄一拍,眉頭緊皺道。
陳富聽後也不嚴峻,反另有些不覺得然,他端起茶壺,行動沉緩為文若上茶,嘴上倒是閉口莫言,一字也不說。
“公子所言極是,以是,朝廷更不會治曲覽之罪。”
“如何依法措置?”
“唉,這講究可大了,如果換做其他州刺史,皇上或許還可雷厲流行,下旨查察,可我們交州畢竟是與眾分歧。”陳富潤了潤唇,說道:“起首,正如方纔老奴所言,朝廷並無真憑實據證明曲覽有罪,既是無罪,就算當今聖上,也不能不問盤曲,擅殺大臣,惹天下人之口舌;其次,少爺您請想,交州距長安足有萬裡,且蠻夷環繞,民族稠濁,曲覽雖名為處所都督,實為處所天子,在嶺南以內,定是親信如網,故吏龐大,一旦皇上向天下詔,動用大理寺公開徹查曲覽,曲覽怎會乖乖待斃?把曲覽逼急了,以他在交州的權勢,雖不能與朝廷節度雄師正麵對抗,可畢竟會激發戰亂,這是皇上最不肯見到的,皇上毫不會因一時之怒而影響長遠國策,是以,皇上不是不管曲覽,而是眼下不能管,也不消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