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貶官散財實乃下下策,曲覽是斷不會如許自掘宅兆。”陳富笑道。
“少爺,可否本日早些回府,老奴叮嚀府上仆人,做些少爺喜好的菜肴,好好補一補。”
“那百姓會如何想?”文若詰問道。
“當然是依大唐律法措置。”文如有所顧慮道。
陳富聽後,略顯滄桑地說道:“少爺可知二十年前的神龍劇變?”
“唉?”陳富像驅蚊似的擺了擺手,一聲幽長的起落調過後,笑道:“少爺上述之詞並非實證,隻是臆斷,就像您方纔清算的賬簿,每一筆每一道皆是嚴絲合縫,毫無馬腳,曲覽既然敢做些大手筆,那明麵上肯是查不出任何端倪的。一旦朝廷究查,調派監察禦史前來調查,曲覽隻需以重金賄之,此事便不了了之。退一萬步講,就算朝廷的監察禦史查到些甚麼,曲覽身為從二品都督兼三品州刺史,隻要他主意向朝廷請罪,花些金銀,堵住禦史台的嘴,百官天然會就會替他討情,此事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。”
文多少巴巴長著嘴,雙眼淚流,一陣陰風襲來,幾滴雨點砸在文若臉上,使他從悲忿的心境中垂垂沉著下來。文若擦掉眼淚,拾起地上的鬥笠蓑衣,回身對陳富,冷冰冰說道:“要下雨了,富伯。”
“要想彙集曲覽的罪據,置其死地,那還不易如反掌。”文若神情略顯無助回道。
“偶然清官一定是能吏,贓官也一定不是良臣呐。”陳富亮起袖子,扶著髯毛,看他得意其樂的模樣,胸中風雲已起。
“那少爺今晚還不回府嗎?”
“以是說,這就是他的過人之處。”陳富拍拍文若肩膀,細說道:“自秦漢以來,蠻漢之間,紛爭龐雜,已有百年,當今皇上不肯看到蠻漢反目,生起禍端,可皇上更不肯看到蠻漢互通,附逆部落,違背朝廷,曲大人恰是看破了這一點,纔敢如此行事。”
“曲覽就算有天大膽量,也不敢公開與朝廷作對,以是官方傳言的假傳聖旨,也就不複存在了。換而言之,朝廷這封山開礦的諭旨是真,這開設櫃坊的聖意也是真,隻不過,安南十三州的百姓一定會這麼想。”說到一半,陳富用心愣住了,耐人尋味地望著文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