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舒悄悄看著兩團白霧緩緩飄在一起,不由彎起了唇角。
“他也但願,你會像他一樣,愛你本身、器重本身。”
曆經存亡,柳老爺老淚縱橫:“我替嬿婉寫!我替她寫!”
傅言信一貫刻毒的神采終究皸裂,眼中皆是驚駭慌亂。
下一刹時,四散的黑氣突然固結,細細的觸手擰成無形繩索,死死纏住了傅啟淙、傅言信、徐氏和柳氏父子。
用她清氣養了一晚的沈良時,已規複了大半。
明舒亦冇再說話,走到柳嬿婉的屍身邊,從布包裡抽出兩枝已冒出花骨朵的桃枝,放在屍身上。
他對明舒怒道:“你如許不是幫她,是害她!亡魂殺人,會下十八層天國,永久都入不了循環了!”
“神佛無用,魔度眾生。”
白霧晃了晃。
“越州與帝京相隔兩千多裡,他一個亡魂,跋涉山川,不懼魂飛魄散,也要來見一見你,不為其他,隻因不捨與放不下。”
明舒冷道:“入不入循環又如何?喝了孟婆湯,前塵舊事一筆取消。死了就是死了,哪來下輩子?”
絲絲縷縷的黑霧如煙消逝,最後隻剩一團濃濃的白霧,一動不動,彷彿冰凍。
本就重傷的傅啟淙最早熬不住,暈死疇昔。
“她說得冇錯,神佛無用,魔度眾生。本就是該死之人,你又救甚麼?”傅直潯淡淡開口。
明舒看著傅言信,傅言信卻看向傅啟淙:“世子……”
五人麵露驚懼之色,方纔那透不過氣來的沉重,頃刻變成了堵塞,渾身更好似被利斧斬劈,痛入骨髓,的確生不如死。
一縷縷黑氣從中排泄,好像無數隻觸手,密密麻麻朝四周八方伸展。
明舒搖點頭,“冇有走過的路,都是揣測。對與錯,是與非,隻在人一念之間。”
明舒伸脫手指,輕觸白霧,穩定霧中亡魂衝動的情感:“是啊,假定你英勇抵擋你父兄,假定你不嫁進傅家……能夠有很多‘假定’,可那些‘假定’成真,便會有截然分歧的結局嗎?”
院落裡冷得像冰窟。
傅言信麵露苦色。
那團白茫茫的霧氣,此時翻滾如黑墨。
唯有靈堂前幾盞風燈晃閒逛悠,苟延殘喘,如同地上如螻蟻普通掙紮的幾人。
桃枝自是從東宮暖房裡摘的。
明舒也不詰問,擺佈都跟他說過了,便直接劃破傅啟淙的手,在兩份放妻書上都按了指模。
明舒聽到一個很輕很輕的聲音:“我不好,是我不敷英勇,是我孤負了良時,都是我的錯……我還殺了人,我殺了爹和大哥……來不及了……”
隻這半晌之間,地上幾人已不再掙紮,一動不動躺著,七竅滲著血,形狀可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