展長生尤記得他將瓊英騎士手臂拽斷的殘暴殘像,現在被抓停止臂,駭得神魂欲裂,顫聲裡已帶了哭音,嘶聲喊道:“師兄、師兄!莫要傷我!”
未曾等他起家,頭頂一片陰雲覆蓋而下,展長生抬頭便對上展龍不敷半尺的烏黑雙目,猶若冥界最深處的鬼影深淵,顯出猖獗殘暴、狂亂嗜殺之色。
這一次展長生卻於疼痛中覺出幾分美好滋味來,一時又是心機龐大,不知如何麵對纔好。到末端隻得自我欣喜,若能少刻苦頭,終是件功德。
展長生在他懷中顫抖不已,直至見到展龍一雙狹長深目重現腐敗,再不複當初濃黑渾濁時,一顆心方纔垂垂落回胸中。
“為何要叫我分開?”展長生憶起展龍先前示警,隻今後抬頭,靠在展龍臂彎間,低聲問道,“若我走了,你卻要如何自保?”
胡岩風在馬背上挺直身軀,猶若一塊苦楚礫岩。烈火聲掩住風聲,熱得眾馬隊汗流浹背,馬匹也個個煩躁不安,噴鼻踏蹄。
展龍兩膝分開跪在石階,一身襤褸衣衫不過幾片破布,精赤上身、雄渾長腿到處是傷,血染遍身,呼吸間也帶著濃烈血腥滋味。他彷彿有些遊移,行動極緩,隻是抓住展永內行臂,垂垂用力,喉間降落嗓音彷彿凶獸吐息:“殺……”
展龍揚手,一陣清風罩下,為展長生吹乾長髮,又沉聲道:“不必如何設法,待你神識外放,便能看個清楚。現在撤了大半,隻餘下不敷二十人,正在埋葬屍首。師弟若焦心趕路,師兄為你摒擋潔淨,毫不留後患。”
展長生暗歎一聲,忙道:“不必,任他們自行拜彆便是。”
這白玉塔限定極多,自那邊進,便自那邊退。故而隻能待那些軍士撤退後,再原樣現身後,重新趕路。
展龍殘存靈力大半要儲存來壓抑血孽,同胡岩風一戰卻破鈔甚多,一時不查,竟至被血孽反噬,狂性大發。
斬龍槍突然在他手中一炸,氣浪滔天,撞得展長生身軀拋高,又重重跌落在那紅色小樓門口石階。展長生隻顧護住頭顱,那石階狠撞上肩背腿骨,鈍痛自各處炸開,他痛得麵前發黑,氣血翻湧,好久回不過神來。
展龍手指仍舊輕柔下滑,冇入水中,為他揉按後背,幾道青紫瘀血平整橫行過展長生後背腰身,恰是先前在石階上摔出的傷痕,“隻要記得喚我師兄,我毫不再傷你。”
展龍謹慎抬手,理順他一頭亂髮,將他打橫抱起,二人重入了溫泉。那溫泉包含些許靈力,正能滿足展龍所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