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次幸運撿回性命,今後卻前路茫茫,不知何時又有災害。
他沙啞喊出聲時,嘴唇幾近觸碰到展龍鼻尖,二人鼻息交纏,一個熾熱如血池沸騰,一個清冷如靈泉結晶。展龍似有所覺,忽地鬆開手,不待展長生有所發覺,便輕車熟路扣住他後腦,舌尖已滑進雙唇之間。
展龍應道:“師弟。”
錚一聲輕響,槍身又裂開一道頎長裂縫,在展永內行中一陣急顫。
展長生在他懷中顫抖不已,直至見到展龍一雙狹長深目重現腐敗,再不複當初濃黑渾濁時,一顆心方纔垂垂落回胸中。
展龍悄悄一動,將展長生圈得更密實些,二人長髮披垂,在水中膠葛得難明難分。他沉聲道:“喚我一聲師兄。”
展龍便低頭,將嘴唇壓在他太陽穴旁,呼吸沉重,低聲道:“壓不住了。”
他那殘剩三侍衛倒是一語不發,將火伴當場埋葬。最年青的李良無聲上前,抱著胡岩風那隻海東青悄悄點頭。胡岩風抬手,劃過它被燒得班駁的黑翎,擺擺手道:“拿去與西門一道埋葬,鬼域路上也好做個伴。”
展長生他殺出林中掠取斬龍槍,一起如臨大敵,到了這一刻方纔放鬆下來,頓時再提不起半點力量,連手指也動不了。隻得任展龍掬水,為他洗去一身血跡。
他隻沉聲道:“國師,永昌境內有高階妖魔出冇,明河誓約已破,請速調派仙師助陣。”
展龍兩膝分開跪在石階,一身襤褸衣衫不過幾片破布,精赤上身、雄渾長腿到處是傷,血染遍身,呼吸間也帶著濃烈血腥滋味。他彷彿有些遊移,行動極緩,隻是抓住展永內行臂,垂垂用力,喉間降落嗓音彷彿凶獸吐息:“殺……”
胡岩風隻略一點頭,請他協同打掃疆場,救濟傷患。
展長生暗歎一聲,忙道:“不必,任他們自行拜彆便是。”
展龍謹慎抬手,理順他一頭亂髮,將他打橫抱起,二人重入了溫泉。那溫泉包含些許靈力,正能滿足展龍所需。
那老鵰眼皮一動,微微展開半點,隻微小低聲道:“無妨事……隻是恩公可知何為明河之誓?”
展龍殘存靈力大半要儲存來壓抑血孽,同胡岩風一戰卻破鈔甚多,一時不查,竟至被血孽反噬,狂性大發。
展長生尤記得他將瓊英騎士手臂拽斷的殘暴殘像,現在被抓停止臂,駭得神魂欲裂,顫聲裡已帶了哭音,嘶聲喊道:“師兄、師兄!莫要傷我!”
展長生被他緊緊監禁在懷中,轉動不得,後背硌在石階上更是苦不堪言,卻隻能一味禁止,儘力共同展龍汲取神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