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昌天子唏噓不已,厚葬魏氏。而後還是下旨奪爵,將胡氏滿門抄斬。
一眾仆人耀武揚威補上幾腳,方纔關上大門。
展長生隨捉隨喂,餵飽後便將母獸放回巢穴,小至野兔,大至猛虎,因有展龍幫手,俱是手到擒來。
那小廝收了碎銀,擺佈看無人,方纔抬高聲音道:“這位公子遠道而來,隻怕有所不知。這位夏侯員外乃是天孤城魔王的遠親,佩青鎮的土霸王。那老丈姓杜,家住寶芪村。家道貧寒,暮年喪妻,兒子戰死,媳婦病故,現在膝下隻要一個孫兒,他想要送孫兒到天孤城進學,便將家傳的紫金葫蘆取出售賣。夏侯員外卻一眼看破那葫蘆不過是個假貨,隻充公了事。杜老夫如何承諾?故而起了爭論,這已是第二次了。”
過了好久,展龍方纔道:“籌辦安妥後,我引你入道。”
屋中有人喁喁絮語,過了半盞茶時分,大門吱呀推開,一名農婦度量青色繈褓邁出屋來。
展龍眉頭微蹙,“管他善惡正邪,終歸要拿返來,何必多生枝節。”
且不說胡岩風曉得後如何鬱結,展長生得知這動靜時,正坐在一家農戶屋外。
天孤城占有長寧,文官武將的數百家眷不肯投降,儘數自刎在府衙當中,府衙內血流成河,染紅了門外半條青石路。
他便想起宿世一首古歌來。
展長生正色道:“師尊昔日除魔衛道,多麼榮光。我自是要效仿師尊,立天下之正位,行天下之大道,積德積善,俯仰無愧六合,正氣浩然,方為大丈夫也。”
如此行行停停,過了七八日,半途停下時,展長生便在山中捕獲各色母獸,取乳汁豢養嬰兒。
隻可惜世事無常,更叫展長生清楚明白,戔戔凡人畢竟螻蟻之力,亂世中不過束手無策,全然無從抵擋。
時近暮秋,霜濃露重,地步間水稻已收割結束,水波上一片白茫茫霧氣,既安適,又寒涼。展龍同他並肩而行,走出村落,降落道:“師弟雖口稱斬斷塵緣,一心修仙,卻畢竟擺不脫塵凡。”
話音才落,就見大門一開,幾個仆人推推搡搡,將兩人推出門外,為首管事尖嘴猴腮,傲慢道:“我家仆人眼界經曆多麼開闊,豈是爾等草民隨便拿個假貨就能亂來?這二兩銀子乃我家仆民氣善,憐你一家長幼出門不易,特地賞的。速速拜彆,若再膠葛,就抓去見官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