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門外叩叩叩三聲響,隨便是祝長老道:“長生,兄長結婚,胞弟豈能缺席?展龍夙來疼寵你,莫叫你哥哥在世人麵前失了顏麵。”
一個高挑青年居高臨下,邁出大門。身後是屠龍掌門吼怒:“孽子!若敢一走了之,本座就剝奪你的嫡子身份,將掌門之位傳給長生。”
斬龍門高低張燈結綵,喜氣洋洋,迎來送往皆是高朋。
肩頭隨即搭下一個溫熱手掌,遣散胸腔內的冰冷銳痛。
展長生喝道:“滾,若再膠葛,砍了你兩隻手!”
展長生胸口刺痛不覺間消逝得無影無蹤,隻得沉默不語,側頭靠在展龍懷中。他模糊發覺眼下處境非常,卻說不清道不明,飄忽如蜘蛛絲普通的思路捉摸不定,不免徒增暴躁。故而沉沉感喟一聲,另一聲感喟卻一樣響起來,一人自火線山腳轉出來,攔在二人路上。
展長生隻覺口乾舌燥,摸到桌上的白瓷茶壺,一口氣喝了半壺冷茶,方纔問道:“甚麼時候了?”
他隻大步離了掌門議事堂,待離得遠了,方纔鬆展開永內行臂,放緩腳步,卻還是朝著山下行去。
以展龍之力,又怎會等閒被人禮服?那二公子瞧著醉眼迷濛,若展龍此時脫手奪劍,天然輕而易舉便能化抒難機。
他隻得偏移視野,笑道:“對不住,哥哥徹夜洞房花燭,*一刻值令媛,卻被我擔擱……”
香賢山莊以胡岩風為首,前來斬龍門拜訪,名雖為報答屠龍昔日襄助的恩德,實則是為議親。
展龍卻不容他再動,俯身將展長生打橫抱在懷中,展長生一時寬裕,待要掙紮落地,隻道:“放我本身走。”
世人隻得圍在外頭,望牆興歎。
直至一陣打更聲梆梆作響,展長生驀地驚醒過來。
展長生便硬開端皮,纔要叩動紅漆木門的門環時,兩扇木門吱呀一聲,俄然翻開。
榮武十六年玄月初七,恰是黃道穀旦,宜嫁娶、締盟、會親朋,忌開市、安床。
展龍卻不可禮,反倒劍眉微皺,膩煩掃過那長老,抬手已放在腰間劍柄上,冷道:“阻我者斬。”
阿光被二公子幾欲噬人的眼神唬得一震,竟怔愣愣任展長生提劍而出。過了半晌方纔鎮靜追上前,拉扯住展長生衣袖,低聲道:“二公子,二公子,使不得!”
展龍卻反倒緊一緊手臂,將展長生攏得靠近懷中,順著山間巷子,穿行在富強白楊樹下。山風吹過期,葉片紛繁擾擾,猶若鼓掌嘩啦作響。更襯得山中空穀清幽,彷彿天上地下,十方三界中,便隻剩了相互普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