展長生跌跌撞撞,坐在椅中,還是緊緊握著長劍,劍尖卻一陣輕晃,對不準麵前人影。
展長生悵惘時,展龍已斂了眼中喜色,又是冷然不動,猶若沉眠好久的冰川,隻道:“既如此,如你所願。”
一點燈火如豆,照得展龍身形頎長,顯出幾分肅殺卻清貴的氣韻來。
展長生心頭一跳,再顧不得同屠龍多說幾句,立時轉過身跟隨展龍腳步,倉促問道:“哥哥,香賢山莊的大蜜斯同你甚麼乾係?”
展長生咬牙道:“休怪我劍下無情!”
展長生單獨留在院中,百無聊賴擦拭一柄利劍。不過量時,就聽聞院內行動倉促,倒是兄長的貼身小廝劉忠吃緊趕來,在院外便嚷道:“二公子!二公子!快些勸勸至公子!”
劉忠跑得氣喘籲籲,滿麵通紅,卻顧不得擦拭汗水,急道:“至公子……就快同掌門打起來了!”
為首的弟子頓時心頭叫苦,二公子挾持至公子,他一個也獲咎不得。偏生掌門本日喝得爛醉如泥,喚之不醒,他便乞助普通,訕訕望向展龍。
世人隻得緩緩散開,讓出一條道來。
他隻覺此地到處掣肘,心境難懂,絕非故裡。
主屋大門敞開,一人正對外安坐,手中琉璃盞映著星光,閃閃動爍,晶瑩靈秀,光影動聽。
世人隻得圍在外頭,望牆興歎。
展長生一時怔然,隻被祝長老“顛沛流浪,浪跡天涯”八字刺得心頭大慟,便朝展龍望去。
唯有展長生地點的小院中冷酒孤燈,阿禮同阿光候在屋外,屏息靜氣,不敢大聲鼓譟。
展龍眼神倏然一冷,彷彿化作冰冷刀鋒,割得展長生滿身支離破裂。他一字一句,反問道:“一時,胡塗?”
展長生惴惴不安,卻見展龍施施然起家,任他持劍勒迫,安閒邁出主屋,隻道:“帶路。”
展長生皺眉道:“師兄又肇事?”
那人身形魁偉如鐵塔,鬚髮模糊泛著鐵紅,麵色亦是黑裡透紅,彷彿熔爐中闇火沉沉。四十出頭,著一身醬紅長袍,沉聲道:“展龍,展長生,你二人當真要叛出師門不成?”
院門外叩叩叩三聲響,隨便是祝長老道:“長生,兄長結婚,胞弟豈能缺席?展龍夙來疼寵你,莫叫你哥哥在世人麵前失了顏麵。”
展龍新婚,隻將本來的宅院稍作補葺,間隔展長生的寓所不過百步間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