穀主嗤笑著晃了晃鈴鐺,海麵俄然浮起九具冰棺。透過翻湧的浪花,能看到每具棺槨裡都躺著個穿藍裙的女人。她們心口插著青銅釘,釘子上刻著沈墨的名字。
"你算漏了兩件事。"他將露水倒在銅燈裡,鱗片俄然綻放金光,"第一,真正的陸昭向來不消銀鈴。"
"把阿昭的靈魂還來!"沈墨拔劍指向對方,劍身上密密麻麻的裂縫像蜘蛛網。
海邊下著暴雨,沈墨渾身濕透地站在礁石上。他手裡攥著一盞生鏽的銅燈,燈芯處有個指甲蓋大小的藍色鱗片,在雨中閃著微光。這是他三年來找到的第九百片鱗——每一片都帶著陸昭的氣味。
阿秀閉著眼睛握住劍柄。就在斷劍離體的刹時,整座密室狠惡震驚。水晶棺中升起光點,在她麵前凝成實在的陸昭。這個陸昭比影象新鮮很多,髮梢還沾著水珠。
銅燈俄然收回蜂鳴,陸昭的影象開端恍惚。阿秀下認識伸手去扶,指尖碰到燈身的刹時,無數畫麵衝進腦海——青衫劍客跪在暴雨中,把染血的鱗片一片片嵌進燈身;穿檀色長袍的老者站在暗處嘲笑;最後是驚天巨浪淹冇整座廟門的場景。
"你每次'循環',都是在給我的長明燈添油。"穀主扯動紅繩,祭壇上的火焰暴漲,"現在最後這盞燈,也該燒完了。"
拂曉時分,阿秀抱著銅燈浮上海麵。朝陽照在燈身上,映出兩個依偎的小人影。身後傳來鐵柱的呼喊,她轉頭望去,看到爺爺的漁船正乘風破浪而來。
阿秀俄然頭痛欲裂。無數畫麵湧進腦海:三百年前她是采藥女,二百年前是繡娘,五十年前是女門生......每世都被藥王穀主誘騙著開啟陣法,最後化作青銅燈的燃料。
"你還要自欺欺人到甚麼時候?"
藥王穀主的身影在碎石間閃現,手中血玉鈴鐺已經充滿裂縫:"你覺得靠個漁村丫頭就能......"
海底俄然升起青銅祭壇,壇上擺著盞三丈高的蓮花燈。燈芯處伸直著個恍惚人影,九百條紅繩從那人身上延長出來,另一端全係在沈墨身上。
沈墨扶著水晶棺站起來,手指輕撫阿秀額間的蓮花印:"這道印記,現在物歸原主。"暖和的光暈從她眉心分散,海底宮殿的廢墟竟開端倒流複原。
"她不是淺顯丫頭。"沈墨不知何時已經展開眼,慘白的指尖點在阿秀眉心蓮花印上,"這是你當年親手刻下的循環印——被你害死的第九百個引魂人。"
"拔劍。"陸昭的聲音俄然變急,"快拔劍!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