閒談的話題繞來繞去，還是又回到了恒國公府，婉貴妃話裡話外滿是擔憂，“父親這一去，公位就要到你父親那邊去。我前兒聽著他彷彿已偶然政事，就算是在刑部掛著職，也不甚用心。那麼大個府邸，老夫人又病著，真真是叫人懸心。”

疇前韓玠為了避嫌，跟婉貴妃的來往不算太多，婉貴妃也知元靖帝的性子，即便謝璿是內侄女，平常也不會特地照拂。也就隻要在這個時候，老太爺殯天，骨子裡流淌的血液和藏在心底的豪情賽過宮廷表裡明哲保身的明智，婉貴妃可貴的直白點撥，“信王的才調有目皆睹，隻是身份上稍稍難堪了些，叫皇上都無可何如。外頭那些話也不必放在心上，皇上就算要拔擢思安，將來的權益，也不會真正的交給外戚。到時候隻要他肯照顧，澹兒的日子就不會太難過，你當王妃的，要掌控好分寸。”

彷彿他並不是去清算軍務，而是去給她網羅奇珍奇寶一樣。

“如果澹兒接了家業，今後你和信王，另有珺兒就要多幫襯了。”婉貴妃道。

隻要那雙眼睛是熟諳的，定定的瞧著她，如有波浪翻滾。

但是這也是無可何如之事，韓玠和唐靈鈞都不在，謝澹用過午餐，就先走了。

出殯的那天下了場細雨，次日便又放晴，因謝老夫人還纏綿病榻，闔府高低才送走了老太爺，不敢讓她再出甚麼差池，因而婉貴妃派了太醫守在榻邊，謝璿和謝珺也每日過來看望。

不動聲色的看著韓瑩折騰，派齊忠將與她來往的職員都摸了個清楚以後，謝璿便將一封名單遞到了高誠手中，隨即給韓瑩安設了暗害王妃的罪名，直接送入青衣衛的詔獄——韓瑩是女官，謝璿不能直接取其性命，隻好假手高誠。

從小時候謝府的榮寵到這些年的式微冷僻，婉貴妃見證過祖輩的光輝，也瞧見了現在的陵夷，悲傷之餘，便隻能叮囑謝璿，“澹兒是個好孩子，我傳聞他在國子監裡讀書，才學也是極好的。你平常也要多看顧他，等信王返來，也叫他跟信王學學——信王在政事上的遠見高見，就連皇上都是讚不斷口的，澹兒跟著他能學到東西，將來我們府上，也就隻好希冀他了。”

喪事連續辦了七天，姐妹幾個齊聚，就連平常甚少呈現的謝敏都不遠千裡的趕來，服喪以外又陪著病得難以起家的謝老夫人，眼淚就冇有斷過。老太爺膝下就兩個女兒，婉貴妃謝綈是不能出宮的，隻派了身邊正視的寺人和宮女們前來，極儘哀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