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年了，他們還是第一回如此靠近相對。

這個事理，七娘萬分明白。

“釀哥哥，”她道，“蓼蓼剛纔做了個好長的夢，好長的惡夢。”

她本身不也藏了一根銀簪，就是怕陳釀犯胡塗。萬不得已之時，好自行了斷，以安軍心。

“梁夫人，”陳釀終是開口，“門生是大宋子民，天然……以國事為重。隻是……”

七娘閉上眼，垂垂安靜下來。

是七娘在說話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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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蓼蓼，”陳釀正色，“餘生不會了。我們回家，釀哥哥不會再負你。”

梁紅玉看向他，神采凝重：

當日，怎就拉弓離弦了？

每日餵了她的藥，又吃本身的藥，全部營帳都充滿著草藥味。

“你本身的病，也該多上些心。”

“呈梁夫人吉言。”陳釀道。

兩兩沉默，營帳中沉寂得可駭。風聲像是能扯破傷口，叫人更加吃痛。

他的鬢髮狼藉，本來修剪劃一的髯毛，經了三日，亦亂得不成模樣。模糊還見得幾絲白髮，想來比年交戰，亦是頂艱钜的。

陳釀不語，隻目不轉睛地望著七娘。

“實在，”忽聞得七娘如有若無的聲音，“你做得對。”

七娘半眯著眼，恍忽間，隻覺被攬入一個有力的度量中。

轉眼已三日，七娘粒米未進，隻勉強能喂些水。她麵色慘白，不時冒出盜汗。肩頭一團淺淺的紅暈更加觸目驚心。

“蓼蓼，”他似對她說，亦似自語，“我曉得你悲傷，那一箭，釀哥哥是不得已。你醒來好不好，要打要罵要如何怨我都好！你現在如許，釀哥哥好怕。”

“釀哥哥，”她輕聲喚住，“你彆動。”

他拂過她的眉，心頭驀地一絲酸澀。

一番驚嚇，竟驀地回了神。

陳釀一瞬慌神，忙扶上她：

陳釀撫上她的肩頭查驗一番，還好未再出血。他方舒了一口氣。

兵戈四起的疆場，完顏亶的挾持，另有……陳釀的挽弓……

“你也彆急。劉大夫說了，謝夫人十年思鄉，本就熬弱了身子，醒來晚些也是常理。”

隻是阿誰傷口，刺目，更刺心。

究竟上，陳釀也不知該說甚麼。決定，老是他本身做的，又如何能祈求她諒解？

抱愧，當年弄丟了你；現在，又射了那一箭。

“蓼蓼，你要不要吃水？”陳釀說著便要去盛。

陳釀轉頭看七娘一眼，回聲是，方送了劉大夫去。

“不錯，是我。”他沉著聲音。

七娘一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