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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眼裡是天下百姓,我不過是芸芸當中,略微分歧的一人。而我眼裡隻要你。”七娘道,“這不公允。”
一時四目相對,皆怔住了。這觀主,眉眼間似曾瞭解,莫非是位故交麼?
卻在他射出那一箭時,她將那句話悟了個透透辟徹。
“既如此,你不要走。”他私語道。聲音很輕,卻字字打在民氣上。
一陣秋風忽來,陳釀悶咳了兩聲。他將度量鎖緊,一刻也不放。或許,過了徹夜,他便再抱不到了。
蔡雲衡方道:
“甚麼話?”陳釀隱有感喟。
七娘半轉過身子,眼眸低垂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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道觀是座女觀,原也冇幾個姑子,倒合七娘平靜的情意。
陳釀歎了口氣,端倪間一瞬衰老了很多。他掩著口鼻又猛咳兩聲,烏黑的絲帕上一團刺目標血紅。
十幾年的工夫,大家都有大家的滄海桑田。想來,釀哥哥知雲衡在此,才挑了這處道觀吧。
“十年了,我們各自拚儘儘力,不恰是為了相聚的一日麼?既如此,又說甚麼要走的話呢?”
“我不怪你,真的。釀哥哥做了精確的決定,蓼蓼感覺對。隻是,這個傷口便像一個結,我解不開。”
她身子有力,隻攤在陳釀懷裡:
那一夜,七娘與蔡雲衡同床而眠,似有說不完的話。直至四更天,屋中仍然燈火透明。二人擁著熏籠,不知何時沉甜睡去。
“看,你躊躇了。”
上山的路很平靜,一起紅葉片片,層林儘染。此處鮮有火食,格登格登的馬車聲便尤其較著。零散幾個孺子路過,揹著小竹筐,或撿柴火,或采草藥,自有一番落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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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娘細心核閱一番,一瞬驚奇:
“相忘於江湖,也好。”
七娘點點頭。來了人家的處所,還未曾拜訪觀主,到底有些失禮。
“也好。”他歎了口氣,一聲如有若無的言語。
落日西下,餘暉透過枝丫打在林間的小道上,斑斑點點,似是淚痕。
對外的說辭,自是七娘上山清修,著書立說,以彰文脈。也因著此事,天子特地為道觀賜名“文姬觀”。
“是我對不住你。”他道,“但餘生,我們不會墮入那樣的地步了。”
七娘歎了口氣,氣味帶著春季的霜氣。
他擦了嘴角,又回身望了文姬觀一眼,遂徐行下山。
“好,你講。”他回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