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彆姬。”沈培楠漫不經心道。
他一揚水袖,假想本技藝裡拿著摺扇,遮住一半臉麵,眸子斜斜的滾,當真在那冷寂的氛圍裡窺測到春草萌發似的。
進了門莫青荷才發明,這裡幾近能獨立成一套屋子,先是一間小客堂,四周牆都貼著光燦燦的本國漆皮印花紙,天鵝絨沙發配著黑漆木桌子,放了好幾盞電燈,都籠著米紅色燈罩子,懸著水晶珠絡。
“將軍不喜好?”
莫青荷一掃沈培楠腿間撐起的物事,一下子紅了臉,謹慎翼翼的解開他的戎服,把外套放在一邊,再脫襯衫,每解一顆釦子便親一口暴露來的胸肌,一時鼻尖觸到的滿是他身上的味道和淡淡的酒氣。
青荷本來滿身重量都吊在沈培楠身上,冷不丁他一放手,一屁股跌坐在地上,兩人一個在沙發上斜歪著,一個坐在地上,大眼瞪小眼。
青荷哧的一笑:“將軍這話倒奇了,唱青衣的如果不瘦,在台上一表態,圓滾滾的一個趙飛燕,還不把楚王都嚇死了。”
這間廳堂太大,饒是掛著一盞巨大的水晶吊燈,房間的角落仍然昏沉一片。
青荷唱完最後一個音,剛待問將軍如何,隻見沈培楠眼皮一低,竟然從眼角滑下兩行清淚。
“最後一曲。”沈培楠道,“你崑腔的根柢不錯,來段令媛記吧。”
青荷回過神來,隻見沈培楠不知甚麼時候已經醒了,斜倚著沙發,悄悄的聽他唱著,伸展了一雙長眉,眼睛裡三分醉意,卻目不轉睛的盯著本身。
他閉著眼睛且舞且唱,入戲頗深,旋了個身做出投江行動,不想回身一睜眼,正對上一雙冷冽的眼睛。
後背貼著絹涼的被衾,胸膛被粗糙的掌心一趟趟撫摩,莫青荷閉上眼睛,心說逃不了了,成敗在此一搏。
沈培楠點了點頭:“你甚麼時候都笑的出來。”
沈培楠把他今後一推,陰沉的神采放鬆了些:“唱的不錯。”
“這些……是哪兒來的?”莫青荷有手指勾畫左胸口的一枚圓圓的彈孔,疤痕已經長死了,高聳的一塊粉色新肉。
“嚇著了?”
當晚,莫青荷在這棟冷僻而豪華的宅子裡唱了有生以來最奇特的一場堂會,冇樂班,冇扮相,唱的明顯是崑曲牡丹亭裡的一段嫋晴絲,身上穿的倒是王寶釧的大紅戲衣,聽眾隻要一個沈培楠,連戎服都冇脫,喝多了酒,微閉著眼睛歪在沙發裡,不知是睡著還是醒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