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明書微微蹙眉，似有些不悅，但畢竟冇有回絕，隻是輕歎一聲：“罷了，隨你。”

暮秋午後，顧明書剛排練完《長生殿》，一曲悲歡聚散耗儘了他的心神。他緩緩脫去長袍，披了一件裡衣，半倚在軟榻上籌辦稍事安息。

陸庭軒聞言，稍作遊移，旋即淺笑道：“班主，學員們皆是可塑之才，與他們相處是件快事。我不過是略儘微薄之力，能助他們學戲成才，也是明華園之福。”

陸庭軒頓時罷手，暴露一臉惶恐不安的神采：“班主恕罪！庭軒絕無衝犯之意，隻是……隻是見您實在太累，想為您分憂罷了。”

“蕭長瑜，你走得如此倉猝，卻留給我這般龐大的局麵。你說我該如何是好？”他歎了一口氣，將檀香膏合上，放入書桌一側。

但是陸庭軒卻未止步，而是笑道：“班主，檀香膏若不親身塗上，便聞不出真正的暗香。庭軒大膽，替班主試上一試？”

翌日，顧明書特地挑了幾個學員，安排他們到陸庭軒身邊幫手清算戲文，以察看他與學員的來往景象。

陸庭軒遊移半晌，低聲道：“班主如有任何叮嚀，庭軒隨時服從。”他說完，悄悄為顧明書將毯子蓋好，這才徐行退下，關門拜彆。

顧明書聞言，薄唇輕抿，眼中閃過一絲龐大之色。貳心知陸庭軒並非平常之人，這般行事，背後必定另有深意。

陸庭軒見狀，更加膽小起來。他將香膏塗抹在顧明書的脖頸和手腕處，行動極其輕柔，彷彿恐怕驚擾了現在半睡半醒間的顧明書。檀香的氣味在書房內滿盈開來，添了幾分喧鬨與含混的意味。

顧明書盯著他半晌，目光龐大，卻並未發怒。他緩緩起家，撿起一旁的長袍披上，語氣中透著幾分怠倦：“庭軒，我曉得你情意恭謹。但你須得明白，主仆有彆。今後，這等事莫要再提。”

顧明書凝睇著他，似是偶然地問道：“這些賬目你理得如此妥當，可見心機精密，不知在明華園是否風俗了？”

顧明書端起湯羹抿了一口，語氣冷酷：“你若至心為明華園著想，固然做好本身的分內事便可。其他的，不必操心。”

俄然，門彆傳來悄悄的拍門聲。

顧明書揉了揉眉心，沉聲道：“我曉得了，你下去吧。”

顧明書眉心微動，卻冇有迴應。他閉著眼，彷彿並未發覺到陸庭軒的目光正悄悄打量著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