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泡中蓄滿的淚水頓時傾倒在男老練嫩的臉上,那渾身泛著螢火幽綠之光、與狄令生了普通模樣、腳不沾地飄飄零蕩的男童朝蕭岑伸直了手臂,委曲莫名地哭訴著,“姨娘忘了令兒麼?”
丫環站在原地,莫名地望了他一眼後,倉促跑開了。
冇傳聞啊,莫非・・・・・・
外間守夜的鴛翹在昏沉的睡夢中,皺了皺眉,鼻翼翕動,咕噥了一句,便又翻過身去,睡熟了。
提起襦裙,躡手躡手地走到窗下,薄如蟬翼的窗紗稍稍隔絕了窺覷的視野,婆子用力眨巴著眼皮也隻看到一團昏黃的光芒,微微顫栗。
不由得兩股戰戰,小腿肚都有些轉筋,因著那點覓奇的心機,仍不肯拜彆,扒在石沿上,吃力地往裡瞧。
蕭岑怔了怔,忙點頭稱是,對著逝去多年的親子靈魂暴露奉迎的神采,像是想到了甚麼,不安地問道,“但是姨娘整日思念吾兒,令吾兒在地府難安了嗎?”
蕭岑翻了一個身,惡夢令她昨夜整晚不能安睡,乃至她現在頭痛欲裂,眼皮墜了鐵塊似的沉重,合上眼,腦海中卻比白天時還要復甦,默唸著,是睏乏極了罷,不然怎會聞聲令兒喚我了呢,這般想著,珠串似的淚珠子便止不住滑出眼角,滾落在頗黎枕上,染濕了半片遠山雲霧枕屏,“令兒,姨娘想你啊――”,攥著錦衣領口,冒死壓下噴湧而出的悲緒,聲呐蚊蠅地嘶喊著。
起夜的婆子揉弄著厚重的眼皮穿過天井,朝廁所走去,路子主屋時,模糊聽到男女摻雜的說話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