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清屋內幕形,她忍不住皺了眉。
劉義山見躲不過了,一咬牙,眼含驚駭的問:“少卿大人,仵作女人,你們莫非不感覺餘大人死的詭異慘烈,不似報酬?”
寒冬臘月,大雪初霽,過了書有“芙蓉驛”三字的牌坊步入驛內,戚潯先看到右手邊一列寬門窄窗的倉房,而遠處的驛館樓台連綴棋佈,彷彿山中集鎮。
配房兩丈見方,雖不甚富麗,倒是傢俱擺件齊備,北麵是帷幔半掩的床榻,東邊則有一套黃花梨八仙桌椅,現在桌上放著祭品。
戚潯裡頭著一身碧青棉袍,看著不至雙十之齡,劉義山不信邪,忍著驚駭走去門口,很快駭的倒吸一口冷氣。
戚潯已將餘鳴的頭顱捧在手中,她半舉起來,靠近了看脖頸處的傷口,“傷口血肉無收縮捲曲之狀,是身後被分屍,骨頭斷口整齊,是利刃一刀斬斷,血流形狀天然,天寒亦儲存了七日前的血流範圍,看得出,這一大片,的確都是從傷口處流出而堆積。”
被寒霜附著的,另有死狀可怖的屍身。
他看到戚潯蹲在屍身旁,正將餘鳴粘在血冰淩上的頭顱一點點剝離下來。
戚潯輕嘖一聲,“謝司直,可要我予你一粒蘇合香丸?”
宋懷瑾肅眸道:“這四周房舍如何排布?可有誰間隔此處比來的?”
謝南柯生的超脫溫文,剛入大理寺不久,尚不風俗,現在他嘔的臉白如紙,朝她擺手,“不必,無妨事,無妨事——”
宋懷瑾三十有五,任大理寺少卿多年,手上過的案子很多,此番帶的十二差吏,亦多為辦案熟行,他們見過的分屍案不在少數,可此番死的是三品太守,且還在有頗多使役的官驛裡被分屍,便格外感覺心驚。
劉義山嘴唇顫抖了一下,“下官嚇得六神無主,隻好去告訴其他大人,世人一商討,便說還是連夜派人往都城和檀州城送信的好。”
說至此,劉義山麵色更加愁苦,若非大雪困住餘鳴,他也不會死在本身統領的驛站裡,餘鳴貴為嚴州太守,官至三品,他如何擔的起這個責?
劉義山道:“大人,此道將驛站一分為二,西麵為館舍,東邊為馬房倉房與飲馬池,驛內備有五十匹快馬,供大人們和急報信差們驅用。”
她說完,目光仍落在屍身上,眉頭擰著,彷彿另有那邊未曾想通。
一入館門,便是一片積雪層疊的開闊中庭,劉義山帶著世人走上了往西北方向去的迴廊,路過明華堂,往館舍深處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