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伊人道,“皇上但是有甚麼諭旨?”
林伊人唇角微勾,“有。”
顧流螢輕歎,“你這些年厲兵秣馬,蓄勢待發,母親怎會毫無發覺?我此生唯願你登上那九五之尊頂峰之位,以告慰你父親在天之靈,至於其他……”
“多謝翯王!”吳奐聲躬身道,“那主子先行辭職。”
祁境點頭,“部屬癡頑,隻知虞穀乃五百餘年前智者,《虞穀天道》為其畢生心血之著。”
“聽聞皇上尚在繈褓中時,皇祖母便買了吳奐聲陪侍皇上擺佈,至今已有四十餘載,吳奐聲又怎會等閒為彆人所用?”
吳奐聲神采微變,躬身道,“翯王談笑了,主子職位底下,人微言輕,太子怎會來拉攏主子?”
“主子謝過翯王!”吳奐聲垂首道,“主子另有個不情之請,翯王可願聽聽?”
“主子不敢。”吳奐聲恭敬侍立一旁,“翯王可知,筱安府尹劉明遠與太子走動頗多?”
林伊人笑道,“故而此前我才誇大,統統隻求自保,不會讓他做忘本之事,這本指得便是皇上。”
紗幔低垂,珠簾輕搖,一聲喟歎似有似無,如煙如霧,嫋嫋迴旋在桐兮殿內。
“本王既知你是懷舊之人,便不會要求你做忘本之事。”林伊人道,“公公隻需瞭然,本王統統不過為求自保,除此以外,毫不會前去費事公公,倘若事光臨頭,公私故意趨利避害,本王亦不會多做勉強。”
林伊人身形一僵,眸底頓時掀起滾滾巨浪,“兒臣不知覃貴妃所言何意。”
“人食五穀,皆有出錯之時。”林伊人如有所思,將視野投向窗外,“皇上和我,不過是在等一個對方出錯的機遇罷了。”
吳奐聲道,“但是,此事有損翯王清譽,怕也不當。”
祁境愈發不解,“既然皇上如何都不信王爺,王爺為何還要想出這很多體例,讓皇上放心?”
祁境抓了抓腦袋,“吳公公老奸大奸,又怎是好相與的?倘若來往之間被他發覺出甚麼,不是反倒讓皇上抓住了把柄?”
“不過念著昔日的一些情分罷了。”吳奐聲道,“若非筱安府尹劉明遠牽涉此中,主子自個兒起初便處理了。”
林伊人輕歎,“當年瑄國朝堂蔽聰塞明,不辨菽麥,鋆帝秦基剛愎自用,專斷專行,僅因奸臣說《虞穀天道》非儒非道,唯恐保舉之人彆有用心,擺盪國本,即命令毀之。幸而故意人暗中將其儲存於世,不然豈不成惜。”
林伊人拿起茶蓋,指尖輕繞,撇了撇浮葉,“此時與彼時又有何不同?本王貽人話柄之事,並不差這一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