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份吃食是你叫的吧？”野利稱身後的漢人袖動手，用腳尖踢了踢地上湯水橫流的托盤，他的麵龐白淨圓潤，嘴唇很薄，笑起來總有種調侃的味道。

杜書彥瞪了管城一眼，謹慎翼翼的從雕欄邊兒探頭往樓下堂中看。

杜書彥冷眼看了半天，隻感覺掌櫃隻會叩首告饒，實在不像歹人所為。何況野利合又是此店的常客，以他的經曆，如何會看不出這店的深淺？正想著，耳邊聽聞野利合說道：“王掌櫃，我野利來往這裡數年，天然曉得你不是個開黑店的，但我的仆人死在你店裡，恐怕隻能以性命來交代。”

那漢人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。

“不敢……不會！不會！”

他話音未落，掌櫃已搗頭如蒜：“小人願賠，小人願賠，小人願以二十倍……不！不！三十倍代價補償。”

圍觀世人見他一走，便呼啦啦都散了，獨留下掌櫃和那小二趴在地上，還不敢起來，杜書彥拉著掌櫃，安撫了兩句，正要回房，隻見那胡商翻譯緊趕著靠上來，一鞠道：“仆人略備薄酒，請公子壓驚。”

“既然如此，可否容我回房換衣梳洗，方不失禮數。”

野利合抬抬手：“公子請講。”

掌櫃幾番驚嚇以後，彷彿已說不出話來，另一些散客行商，更冇人敢擼他的苗頭，隻得點頭稱是。

“那麼公子感覺應如何措置？”

“小人不敢與公子爭功。”

杜書彥微怔，忙昂首去尋管城：“你站在內裡看甚麼！誰在屋裡看著？”

野利閤眼帶笑意，細心打量了杜書彥一番，一擺手道：“杜公子這主張倒是不錯。做買賣講究公道，安破蘇跟我不久，十倍充足了，”掌櫃心頭狂喜還未添上眉梢，又聞他冷冷道，“但若死的是我族人，你全店人的性命也一定夠賠。”

“杜仲”嚴峻的搓動手，賠笑道：“小生真是去白河縣探友的，隻怪遇人不淑，給指到這條道上，如果那裡獲咎了諸位，還請高抬貴手，小生明早就走，明早就走。”

掌櫃彷彿被他的嚴肅震得愣住了，呆了半晌，纔想起拽著小二俯身告饒。

杜書彥肩上略略一鬆，眼神在掌櫃和那小二身上來迴遊走了幾巡，咬牙道：“冇想到真是個黑店！”

掌櫃聞言，膝行著朝杜書彥爬了兩步，顫聲道：“公子，我是本分的買賣人，毫不是開黑店的，真不是我下的毒啊！公子，小人真不是妄圖財賄殺人枉法的歹人啊！”

趙永不知何時已悄悄的站在人群前麵，冷眼察看著堂中諸人，聽聞野利合這話，不由皺了皺眉頭，在前麵的喚作“老三”的小夥子背上悄悄拍了兩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