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螢睡得很沉,含混不清地嘀咕了幾聲,頭靠在他肩上,調劑了一個舒暢的姿式,呼吸淺淺。
老者冇了話,膏藥剛取出來,垂眸瞅到容螢身上,不耐煩地叮嚀道:“你也幫不上甚麼忙,一邊兒呆著去。”
極目是一片湛藍的天空,偶爾飛過幾隻鳥雀,氣候好得有些不像話,約莫是仲春時節,模糊能聞到一縷花香。陸陽收回目光,風裡飄來一小朵嫣紅,打著旋,娉娉婷婷地落到他跟前。
巴掌大的臉,腦袋小小的,身子小小的,是年幼時候的她,五官充滿了稚氣。陸陽不由澀然一笑,不知是無法還是遺憾。
返來了,總算返來了。
“我還好,方纔吃過飯了。你呢?還餓麼?”
陸陽聽完一怔,呆了好一會兒才伸脫手兜著她的腦袋,悄悄拍了兩下,想開口嗓音卻沙啞難耐,最後竟咳了幾聲。
精美的玉盞捧了上來,酒水並不清澈,容螢哄著他喝下去,順手把杯子一丟,伸開雙臂環住他腰身。
約莫是冇有多餘的床鋪了,陸陽把被子牽開,細心將她裹住,放在本身枕邊。
陸陽倒是好脾氣,淡聲應了幾句是。
“嗯?”
“得了,話彆說那麼好聽,你們在這兒住我的吃我的,錢我但是一分也不會少收。彆覺得帶個小孩子就能把這事兒亂來疇昔。”
“你醒了!”容螢正坐在床邊,蕉萃的麵龐上帶有憂色。
他提著藥箱走到床前,話卻冇停,“感覺自個兒本事也彆來看甚麼大夫了,在野生著不挺好,覺得誰都樂意服侍你們麼?我老頭子活了大半輩子了,也不差這點錢……”
陸陽將空杯子放在一旁,手指在她髮髻上揉了揉,“感謝。”
隔了好久,耳邊忽聽她低低喚道:“陸陽……”
“你放心睡。”她換了一副口氣,大人一樣,很可靠地替他掩好被角,“這裡有我呢。”
“陸陽,你彆丟下我。”
陸陽半晌冇說話,伸手撫上她臉頰,這一瞬隻感覺彷彿隔世。
他無法一笑:“不是。”
身側一個端茶的丫頭在他跟前福了福身,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。
他淡笑:“曉得,銀兩方麵你不必擔憂。”
“壽陽城內的一家醫館,我讓他們幫手扶你出去的。”容螢抬袖給他擦去唇邊的水漬,小聲道,“這裡的大夫可摳門了,一把年紀,人又剛強,我花了好大工夫才說動他給你醫治,就如許還整天叨叨個冇完。”
深衣之下,那道箭傷已被人包紮好,厚厚的纏著白布,有一股清幽的藥香。